电话被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苏忍冬无力地靠在墙上,身体滑落在地,抱着膝盖失声痛哭。
窗外的阳光明明很暖,她却觉得浑身冰冷,像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这哪里是条件,分明是剜心的凌迟。
苏忍冬闭上眼,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怎么能够对顾弥生做出那样的事情?
那个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伸出手,把她从泥沼里拉出来的人,那个给了她温暖的人。
更何况,顾斯年就是活生生的前车之鉴。那样撕心裂肺的痛苦,她怎么舍得让顾弥生再经历一次?
就在苏忍冬被绝望缠得六神无主时,门锁传来转动的轻响,顾弥生回来了。
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浮木,苏忍冬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扑过去,眼里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声音发颤地询问情况。
看着她眼底闪烁的、几乎要将人灼伤的希望,顾弥生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还是缓缓摇了摇头,哑着嗓子把公司的变故一一说了出来。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这样对你!”苏忍冬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里面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惊,“孙氏也是你一手打拼的心血啊,他们怎么能这么绝情!”
话说到一半,她的声音突然僵在喉咙里。
绝情的人,又何止顾斯年母子呢?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无形中将人推入两难的境地。
如今再没有别的办法了。苏忍冬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把苏以安的要求一字一句告诉了顾弥生。
听到苏以安要的是他时,顾弥生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下一秒,他一把抓住苏忍冬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你这个女人,你……!”
“我不会的!”苏忍冬知道他误会了,慌忙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急切的辩解,“我绝不会把你让给她,永远不会!”
听到这句话,顾弥生脸上的冰寒才稍稍融化了几分,紧握的手也松了些。
“可是念念……”一想到年幼的女儿,苏忍冬的眼眶又红了,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助。
听到“顾念”的名字,顾弥生沉默着思索了片刻,眉宇间掠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开口道:“不管怎么说,念念都是顾家的孩子,顾斯年不会不管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送她去顾斯年那里。”
他顿了顿,补充道:“顾斯年住的别墅区戒备森严,苏以安就算想做什么也插不上手。而且你马上要从这里搬出去,搬家本就费心,何必再折腾孩子。”
苏忍冬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顾弥生说得对,顾念身上流着顾家的血,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否认的事实。
既然顾弥生这个弟弟见不到顾斯年,那不如,就让她这个曾经的未婚妻去试试吧。
他们之间,毕竟也曾有过那样多闪闪发光的曾经。
苏忍冬打开衣柜最深处的抽屉,取出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那是当年恋爱时,顾斯年送给她的礼物。
她换上裙子,对着镜子理了理微乱的头发,然后径直去了孙氏公司楼下。
她想,只要顾斯年不见她,她就一直等下去。
公司里不少老员工都认识苏忍冬,也知道她是那个等了顾斯年五年的未婚妻。
此刻见她穿着旧裙站在楼下,眼神执着地望着大门,难免有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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