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出手快如闪电，玄衣姑娘哪里能躲的过去，瞬间就被他直击面门。
他本是想拽下姑娘的帷幕，看看这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然而他这一出手，竟直接穿透了姑娘的头部。
那人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姑娘的头部连同身体如一阵黑色烟雾消散开去，最后只剩下他伸出去的手还停留在空中。
但姑娘并没有因此消失。
她和身边的小丫头以及座椅书案不知何时往后移了三尺。
还好端端坐在哪里。
就好像是他莫名对着姑娘面前的虚空出手了一般。
他不可置信的看看前面的姑娘，又看看自己的手，神色大骇：“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你才是怪物。”丫头的声音虽然还是木然，但却能感觉到她的怒火。
“我叫谢琉璃，虽不算是人，却也不是什么怪物。”谢琉璃木然的声音不紧不慢，“厂督不必害怕，也不必查我，你查不出什么来。”
这人正在东厂都督李修。
东厂的情报探子遍地都是。
有朝臣夜晚醉酒说的胡话，第二日上朝，皇帝就能拿这事打趣。
这都是东厂的本事。
可偏偏这新翻修的道观奇怪的紧。
怎么查都查不出对方的身份背景，甚至连相貌都无从得知。
李修知道后便亲自过来一探究竟。
本以为是谁在装神弄鬼，哪里想到竟然是真的鬼神！
李修脸色发白的收回手，朝着谢琉璃拱手一拜：“在下无知，冒犯了尊驾，还请不要见怪。”
谢琉璃微微颔首：“回去吧，好好当你的差，咱们应该会有交易的那一天。”
面对这样一个超出认知的恐怖存在，李修不敢多问，又拜了一拜，退了出去。
素娥冲着李修的背影哼了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都怪这个人，本来很多人来看的，说不定其中就有小姐要的东西呢，这人一来就把他们给吓跑了。”
谢琉璃道：“无妨，来日方长，不急。”
她将帷幕摘下，起身道：“我们出去走走。”
“好啊好啊。”
素娥很高兴，来京城半个月了，她们一直住在三清神像之中。
虽说能静心潜修，但一直修炼也挺无聊的，早就想出来逛逛了。
此时已至傍晚。
街道上连通各处的灯笼也一个个被人点亮。
将至的暮色瞬间被光明驱散。
只有谢琉璃和素娥留了下来。
她们在街道上缓步前行，感受着国都的风土气息。
西市广场上有一座冰晶似的飞天舞女像。
素娥走到这里就走不动道了，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感叹道：“小姐，京城的人真有钱，这么大一块水玉已经很难得了，他们竟然拿它雕个人出来！”
谢琉璃道：“那不是玉，是冰雕，每年冬日都会有，二月半就该化了。”
素娥更加惊愕：“冰块不是一碰就碎了吗，我还咬着吃过呢，工匠们的手可真巧啊，不仅没敲碎还敲的这样好看。\"
谢琉璃嘴角弯了弯：”你若喜欢，附近还有售卖冰雕小玩意的，去买一个来玩。”
“好啊好啊。”
素娥很高兴，一路小跑着过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只水晶似的小兔子。
将其中一只递给谢琉璃，然后又朝她摊开手，掌心放着几根细小的蜡烛：“老板还给了几根蜡烛，说是可以放进冰雕兔子里，那样兔子就能亮了，就是过不了多久水晶兔子就会融化掉了。”
她兀自说着，又摆弄了一会儿，将蜡烛点燃放进冰雕兔子中，提起来放到谢琉璃面前，本是想给她看的。
却见她提着兔子灯，神色怔怔的。
“小姐，小姐…”
素娥发现不对，唤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
“小姐，你怎么了。”素娥有些担心，小姐向来都是从容自若，无所不能的，她还从来没见小姐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难得听谢琉璃说起她的往事，素娥连忙支起耳朵，但谢琉璃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提起冰雕兔子，“走吧，前面还有许多好玩的。”
又走过两条街见识了许多新奇玩意，素娥简直大饱眼福。
一路上话就没断过。
“小姐，刚才那个胡姬转的好快呀，我都要晕了，她竟然还能稳稳当当的。”
“她们的歌也唱的好听，嗓子挺好的，小姐，我们要不要找她们做交易呀。”
“哎呀，小姐你看，那边两个人怎么那样胖呀，还在打架呢。”
…
“那是相扑，她们不是在打架，是在竞艺。”
素娥喜欢看，谢琉璃就没再往前走，带着她站在台下观看。
台上互相博弈，热火朝天。
台下人头攒动，呼喝不断。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深处其中，却如影似雾，游人可以来来回回从她们身上穿过。
她们亦能穿过他人。
世人的热闹。
鬼物的孤寂，在此刻竟融合的刚刚好。
“女君夜游图，完成！”
楚凌风缩在远处的墙头上，看着自己画出来的图，满意的收起来，“主人看了定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