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战虽然猜测出了这个世界的本质，以及与姜无忌的关系。
但是一旦证实出来，依旧让杨战心潮起伏。
听到姜无忌说的举界飞升，杨战并没有接话。
只是说了句：“我要见碧莲！”
姜无忌平静的看着杨战，缓缓的说了句：“你对这个世界有感情，我很高兴。”
“十几年餐风露宿，兄弟袍泽生死与共，北济父老乡亲的期望认可，没有人能无动于衷，更何况我本就是一名军人！”
此时，姜无忌却忽然来了几分兴趣：“当年我只是见到一个满是执念不会消散的神魂，却也不曾真正了解你，后来你在天地演练场中战神王，说实话，我以为你也会失败的，毕竟，那几乎就是无解的死循环，但你还是成功了，当时你说出的那些话，我都记在心里，我很好奇，是什么能让你无论任何时候都充满了无穷斗志，永不言弃，可以杀了你，但是绝对打不垮你，哪怕你死了，神魂都还充满坚不可摧的执念？”
杨战看着姜无忌，眼中也有了光。
“说大一点叫信仰吧，或者也可以叫信念，根深蒂固在血液骨髓里的一种念想，说小一点，也就是匹夫的家国天下。”
姜无忌点头：“这或许就是你能打破天地演练场的原因，也是你能一路走到现在的原因！”
杨战皱眉：“我要见碧莲！”
“你心里应该清楚，她们已经没了。”
杨战盯着姜无忌：“既然这双眼睛是你的，那你就一定有办法留下碧莲的命！”
“那你就错了，如果我有办法，你又怎么会有机会回到人间，我只是一道意念就可以将你封在未知彼岸，让你眼睁睁看着碧莲与姚姬死！”
说到这里，姜无忌就看见杨战身上的杀机再度冒了起来，连忙道：“稍安勿躁……”
杨战打断了姜无忌的话：“我这人耐心不好，直接点！”
姜无忌看了杨战一眼，这才开口：“能救她们的只有你！”
“什么意思？”
“如果你能带着众生举界飞升，那你自己就能救碧莲，根本无需我的意志。”
“说清楚点！”
“你若是能带众生举界飞升，世界就会变成真正的天地人三界，那时候，以你的实力，自然找得到她们！”
说到这里，姜无忌眼看杨战气机更凶了，当即补充了一句：“她们虽然死了，但是依旧在这一方世界，以及世界的延伸，如果举界飞升，三界完背，你自然可以前往真正的九幽寻找她们，你想让碧莲活，根本没有问题！”
杨战冷淡道：“那我要是办不到呢？”
“那也好，你我众生皆归无，重归混沌，众生平等！”
杨战盯着姜无忌，风刀都抬了起来：“你杀碧莲姚姬，就是为了让我为了找回碧莲，不惜一切带着众生举界飞升？”
姜无忌却摇头：“不是！”
“哼，那你为什么非要杀姚姬？”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每一个世界都有自己的历史长河，而这历史长河的进程，是不能被打乱的。”
杨战听出了问题：“你的意思是，姚姬自天外而来，打乱了这个世界原本的节奏？”
“没错，比如种下的庄稼，你想让他长得快一些，就把他拔高，初时好看，根基却受损了，又能活几日？”
杨战皱眉，姜无忌再度说了起来：“一粒生命的种子在混沌中生根发芽，撑起一片天地，那便是天地初开。”
“天地初开，一切迷蒙，慢慢它会自我规则演化形成了一方世界的天道规则，天道规则内逐渐诞生出生命，生命的繁衍推进，也是这天道成长完善的过程，这也是世界的升华！”
“她来的时候，直接改变了整个世界进程，强行让世界加快了步伐，形成天地人三界格局，却也让这一方世界根基受损，演化出的三界都是残缺的不完善的，她也遭受了天道反噬沉眠了起来。”
“后，随着她改变的进程推进，修仙时代爆发，无数修仙者汲取世界本源之力加重，世界不堪重负，最终濒临灭亡，而我企图走通武道之路，但是时间有限，我没能成功，不得已，我以三世身与混沌钟为基础，引众生意志为这人间续命至今。”
“类似于天地牢笼的构建方式？”
“对！”
“那武道之路与世界根基有什么关系？”
姜无忌看着杨战：“世界是什么组成的？”
“万物生灵！”
“没错，万物生灵与这世界是相辅相成的，而武道，不只是武道，仙道也好，神道也罢，甚至诡道，只要超越了天道，便可引领这个世界进行升华，但是，这世界的仙道，诡道，神道，都无法真正的实现超越。”
“因为，他们都是基于这个世界的力量而修行，哪怕他们将整个世界的力量都汲取为己用，那也不过与这天道相当，根本超越不了！”
杨战有些明白了，说了句：“武道就可以！”
“对，武道修行就是不断的突破自身人体的桎梏，就比如你，起初还需要汲取天地之力，但是后面，修人体大道，向内求而不是向外求，自成一道，你现在实际上就是与我相当了，你再进一步，便会超越我。”
“你如不是将人体大道走到如此地步，你根本无法接近我的眼睛，更无法看透本质。”
“十分可笑的是，无论仙道，神道，他们修行最终居然都要抛弃自己的身体，企图追寻更强实力，实际上，一旦抛弃了自己的身体，便是绝路，更不可能超脱出去！”
“当然，他们就算是不抛弃，也是一样超脱不出去，因为仙界，九幽，本就不完善，所以仙道引诱人飞升成仙，图的就是将他们的身体本源之力维持摇摇欲坠的仙界，而神也不过是以众身念力为用，修他们的不朽元神，这都是基于世界基础而成的道，都不是真正的无上大道！”
此时，姜无忌的眼睛十分明亮，盯着杨战：“所以，你现在知道你的分量了吧，无尽年来，只有你成功了！”
杨战点头，说了句：“继续说姚姬的事情！”
“但是，姚姬的出现，打乱了这种前行的速度，人的修行起来了，世界却没有相应配合升华，这便是出现了偏差，于是，这些修行人，要想获得强大的力量，那就必须掠取修炼资源，有人以血食为修，有人以天地本源而食，正如后来的仙道，神道，诡道，都无外乎如此，这也就让世界越来越无法承受！”
杨战目光一闪，来了句：“推倒重建不就行了，一场天地大劫，修行者尽数陨落，反哺天地！”
姜无忌看着杨战：“你倒是理解得深刻，这的确是办法，但，问题就在这里！”
杨战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杀姚姬，就是为了让她吐出汲取的这世界的本源之力！”
姜无忌点头：“没错，她虽然是天外来人，但是她在这个世界待一天，就会汲取这世界的太多力量，且无人能够杀她！”
杨战深吸一口气：“所以说，当年那些人杀她，实际上也是为了保住这世界不毁灭？”
姜无忌再度点头。
杨战却皱起了眉头：“当年她已经达到了无上的高度，她难道就没有发觉世界有问题？就没有企图出手稳固一下？”
“她在乎吗？”
姜无忌的一句话，瞬间让杨战沉默了。
姜无忌再度开口：“你以为她来打乱这个世界进程，真的是为了这个世界好？不，她也不过是为了让她自己更加强大，这个世界的生与死，她根本不在乎！”
“那她到底是谁？”
“一个在混沌中迷路的强大修行者，进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吸干这个世界壮大她自己，从而找到她要走的路！”
杨战盯着姜无忌许久，忽然问了句：“你这些关于世界起源和升华的信息，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姜无忌直接开口：“你不用管我在什么地方得到，我跟你说的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怕什么？”
“不是我怕，而是担心你怕！”
“我会怕？”
姜无忌皱眉，沉默了片刻，问了句：“你说，如果其他人知道，这个世界是我眼中之前人间的象，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像，他们怕不怕？”
杨战想到了他初看阳极眼下归无之地的时候，咽了一口唾沫：“应该会害怕，正如看见你那双眼睛，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都难以形容。”
姜无忌点头。
杨战却猛然睁开眼睛：“难道你担心我怕，也是类似的问题？”
姜无忌却笑了：“自然不是，只是有时候知道了，反而会成为你的阻碍，这个世界你已经看清楚了真相，甚至之前天地演练场中，你也发现了，文字，传承就是把双刃剑，会将人的意识束缚，让人无法超脱出来，这也是曾经为什么人只能达到永恒境，却无法达到你后来达到的人间永恒！”
杨战看着姜无忌，神色冷漠了起来：“你说了这么多，该我问了！”
“你问！”
“你既然去过星空彼岸，自然知道星空之路，何不引导众生前往星空彼岸，这样一来，也算是举界飞升了，何须舍近求远？”
姜无忌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然后疑惑的问：“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回答我的问题！”
姜无忌皱眉：“如果可行，我何须如此，星空之路需要穿越混沌，哪怕强如姚姬，当年都在混沌之中迷失，误打误撞找到了这一方世界，也打这一方世界的主意，你觉得众生能过去？”
“那当年你怎么过去的？”
“唯一真龙，才能打开通往星空彼岸的星空之路，但唯一真龙也因此陨灭，你手中的那盏真龙灯便是，所以，即使有真龙，也没有办法带众生脱离，只有让这世界升华，才能保住这一方世界乃至这里的所有人！”
杨战盯着姜无忌：“上一个世界都灭了，如今这个世界是你构建而成，那这个世界怎么升华？”
“谁说上一个世界毁灭了？”
杨战愣了一下：“不是你说的？”
“我一直说的是濒临毁灭，濒临毁灭的时候，我构建出这世界！”
杨战皱眉：“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将那濒临毁灭的世界，带着举界飞升？”
“对！”
“不对啊，现在你与这世界众生捆绑，你如果支撑不住了，那就一起毁灭，那我还怎么带着众生举界飞升，如果你没有毁灭，那我又怎么带领众生从你这个世界去到那真实世界去，且带着众生举界飞升？”
姜无忌目光灼灼的看着杨战：“你可以，只要你超越我，我这个自成小世界的小天道，便可以带领众生从我这里走出去，步入真实世界！”
“你不是说外面濒临毁灭，我带出去，又如何能够保证能够让世界稳住不毁灭，且升华？”
姜无忌看着杨战：“你不是说过，行与不行，只有做了才知道！”
“也就是说，你也没有把握！”
“对，我没有把握，我甚至都不确定，但是这是如今唯一的可能了！”
杨战却忽然开口：“那这样，你先让我去真实世界看一看，先了解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姜无忌却摇头：“只有你超越了我，才能出去，而你超越我的时候，也就是我毁灭之时！”
杨战皱眉：“无解？”
“无解！”姜无忌点头。
杨战深吸了一口气，冷不丁的问了一个问题。
“当年你带我来的时候，问过我没有？”
“问过，你欣然同意！”
“不可能！”
“你父母健在，你不想回去看看？”
“这多年了，我现在都一把年纪了，我父母还健在，你懵谁呢？”
“我其实就是这世界的天道，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与星空彼岸是不一样的，你以为的几十年，或许不过是星空彼岸的几天而已。”
杨战又将问题转移回来：“所以，你确定外面的真实世界还在，没有崩溃？”
“我刚才的话已经回答了，这个世界时间流速与外面不一样，外面不过一瞬罢了，而这里已经无尽万年！”
杨战看着姜无忌，又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那石棺中是什么？”
姜无忌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