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临安这边,
时值柳安生迎娶赵馨兰,看热闹的人又是挤了大半条御街。
……
柳安生的新府邸中,也已宾客盈门。
待新人入府完成一应礼仪后,众人转去花厅饮宴。
开席之际,柳安生首先带着新娘向母亲和姐姐敬酒,接着是向赵鼎和赵家父母及唐赞善夫妇敬酒,而后开始招呼其他宾客。
在姜展宏带头下,傅廷封、陈显阳、周耀昌、唐敬文、裴冀聪、鲍成栋、柳冬生、柳念祖,相继向新人劝起酒。
其间,姜展宏还不忘调侃陈显阳:“诶,显阳,怎不见天云同你一道来呀?啊,也是,这好不容易娶到的可人儿,当然得好生藏在家里奥~”
陈显阳没好气的冲其翻了个白眼后,搪塞道:“天云……天云她回娘家了……”
但听傅廷封不给面子的来了一句:“噢,是吗?回娘家了?”
转而,他作奇怪状的询问身旁的妻子:“诶,娘子,你不是刚看望老太君回来吗?怎没听你提到见过天云呐?”
傅夫人笑着轻拍了一下丈夫的胳膊后,对陈显阳道:“显阳,廷封惯会说笑,你不用理他的……”
却听姜展宏继续调侃:“哎呀~我说显阳啊……都说你像你那个表哥,你还真就都跟他学嘛……夫妻小吵小闹,那叫情趣。总当真,可就没意思啰……”
陈显阳被说得有些脸上挂不住,遂借着去劝酒走开了。
……
酒过三巡,一对新人在丫鬟喜婆们的簇拥下,进入了新房。
打发了讨喜钱的丫鬟喜婆们之后,喝多了的柳安生因觉口干舌燥,便去桌边坐下来喝茶。
不想,茶水太烫呛得他咳嗽了起来。
坐在床沿边的赵馨兰忙隔着珠帘关切且带着羞涩问:“怎么了?夫……夫君慢些喝嘛……”
闻言,柳安生只是微一蹙眉,并未理会。
未听到柳安生回应的赵馨兰,娇嗔的用双手挍着衣角。
良久,柳安生显出些许浮躁,脚尖不由自主的对向了门口。
对于这桩婚事,他本是不情愿的。可因着再次被柳若萍拒绝,加上初入仕途不能得罪老臣,他只能选择接受赵馨兰。
赵馨兰见柳安生一直没动静,便来了脾气,闷声道了句:“这凤冠也太重了吧”后,随手将之摘下丢到了床几上。
听到响动的柳安生,下意识的转过头来看,正好对上赵馨兰嗔怪的眼神。
不知道为何,他想起了柳若萍生气时的样子。
继而,他竟将二人身影给重叠了。
赵馨兰见柳安生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双颊飞红,低下头娇声问:“你……你做什么老是看着我嘛?”
柳安生晃神后心中定念:“罢了罢了,既然娶了,那就做该做的吧……”
他遂站起身,走到床沿边坐了下来。
赵馨兰只觉得心如鹿撞,低着头搓起了双手。
柳安生尝试着伸手轻握住了赵馨兰的手,可当她抬起头时,柳安生却不愿再与之对视。
于侧目间,他瞥见了系在妆镜上的红绸带,遂作戏谑状的对赵馨兰道:“那个……娘子……你我来玩个花样如何?”
闻言,赵馨兰先是眨眨眼睛。
而后,她羞涩且有些担心的询问:“玩……玩花样?呵……想不到,夫君也……”
柳安生故作不耐烦的甩出一句:“不想玩是吧?那行……”
说着,他便要顾自和衣躺下。
赵馨兰见状,又生气又着急的拽住他问道:“诶诶诶……你,你什么意思嘛?你这……”
不待她说完,柳安生即起身走去妆台取来红绸带递与她,不容置喙的道:“喏,用它蒙上眼睛。”
赵馨兰诧异的歪头问:“蒙上眼睛?为何要蒙上眼睛?”
柳安生将红绸带往她手里一塞道:“不说了玩花样嘛~让你蒙你就蒙……”
赵馨兰虽觉得柳安生的态度不好,却不知为何,心里竟有种受用感。
她遂照他所说,用红绸带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刚将红绸带打好结,便被柳安生推倒在了床上。
她有些不知所措,遂小声请求道:“还望夫君怜……啊……唔~唔嗬……”
随着一声惊呼,柳安生吻上了赵馨兰朱唇的同时,亦扯去了其腰带。
……
此时,
内院另一边的屋子里,柳若萍正在伺候婆母安歇。
但听潘玉娘念叨:“哎呀……安生总算是出息了,还娶了个这么漂亮且家世又好的妻子……明开的在天之灵一定很是安慰了……”
转而,她牵过柳若萍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现在,就剩下你了……绍祖他……他都走了这么多年,阿念也这么大了……你也该是时候给自己张罗张罗了……”
柳若萍淡然一笑道:“娘,您又来了……我都说了多少回了,我心里只有绍祖……虽然,今生不能与他白头到老……但我相信,我们下辈子一定可以在一起的……如今,我也没别的想法,就指望着娘您身体康健,长命百岁……阿念平平安安,安生的仕途无风无浪……”
听到此,潘玉娘似是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了。
柳若萍见状,以为婆母还要念叨,便提醒道:“娘,很晚了,您该安歇了……”说着,将其搀去床铺睡下,为其盖好被子后,便转身出了房间。
看着她出门的身影,潘玉娘眸底泛起泪光,喃喃的道:“若萍,都是我们母子不好,是我们母子害了你一辈子啊……早知道会如此,当年,真不该答应傅公子……更不该答应绍祖……”
说到此,她于叹气间,已然老泪纵横。
……
且说柳若萍,走出婆母的房间后,便来至儿子的住处。
柳念祖也是喝了不少酒,正仰坐在椅子上敷着热巾。
柳若萍进来后,见儿子一副醉态,遂数落道:“难受了吧?!看你还敢不敢胡乱应酬喝酒了!”
闻言,柳念祖取下热巾坐直身后,先是问了句:“娘,您还没睡啊?”
跟着,他揉拍着脸颊道:“娘啊~我哪有胡乱应酬嘛……今日是叔叔的婚宴,来了这么多的官员,我也快跻身仕途了,自然是先要攀交几位的嘛……”
柳若萍蹙眉问道:“你真的要入仕途?”
柳念祖笑道:“当然啊……要不然,那般苦读,所为何来?”
柳若萍还想要再说什么,却听柳念祖心怀寄望的道:“我觉得那位姜中丞蛮值得攀交的,既是当朝驸马,又是出身江湖,言谈风趣,还有见识……嗯……还有那位陈大人,也是可以攀交的……”
转而,他似意识到了什么,忙提醒母亲:“对了,娘,您也忙了一整天,儿子送您回房休息……”
柳若萍有些莫奈何,摆了摆手道:“不用了,娘自己会回房。倒是你,喝了酒,得好生歇着……行了,娘不唠叨了……”说罢,转身出了房间。
来至房外,柳若萍抬头看向星空的一瞬间,思及张绍祖,不由得悲从中来。
为免惊动到人,她遂捂住嘴匆匆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的一刻,她忍不住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