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苏宁姐，最近都没啥人来，生意都下滑了好多。”王玉琴抱怨。
“怎么回事？”饰品店苏宁现在基本是当甩手掌柜。
“已经半个多月了，不知道咋回事，忽然就没啥人来了。”
“每天也就是几个买毛线的客人，或者买毛线签子的人。都不知道往天那些人跑去哪里了？”王玉琴喋喋不休的抱怨。
苏宁想起之前陈妮儿给她讲的话，大致猜到一点原因。
“你很久没有出去逛了吧？要不，我们出去逛逛？”苏宁问。
“苏宁姐，我现在哪有心情出去逛啊？我都要愁死了！”
王玉琴真是急了，以前一天再怎么也有几百上千的销售额，现在一天只有几十块。
这个落差让她接受不了，她吃不下睡不着，天天都在琢磨原因。
“走啦走啦，我正好有事情要问你。玉欢，你让苏婶或者李婶下楼来陪你。”
苏宁拉着王玉琴出了门。
“有啥事不能在店里说？”王玉琴有气无力的问。
“我想让你带我去那个批发市场看看。”苏宁带着王玉琴走向车站。
省城有个批发市场，是今年才开的，往年只是当地的一些厂家的仓库。
批发市场很大，大部分还是厂家的摊位。
比如，纺织厂就有一个摊位，将布料样板放置在展台上，如果客户看中，就可以去仓库提货。
服装厂也有一个摊位，展台上挂着今年生产的服装，苏宁看见羽绒服也挂在显眼的位置。
“姐，你是需要进新的面料吗？我们可以直接去纺织厂啊，没有必要跑到这里来。”
王玉琴很是奇怪，从东城到这里，车费就要五毛。
“玉琴，你说，如果我们在这里设置一个摊位怎么样？”
苏宁围着市场已经转了一圈后，问道。
王玉琴听到这里，张着的嘴都忘了闭上。
“这不能吧？听说这些摊位，只面对国营的厂家。”
这是之前买毛线的时候，毛纺厂的同志讲的。
“那是之前，也许现在不一样了呢？我们去找招商办公室问问。”
苏宁刚才在市场转了一圈，发现市场很大，却有半边都是空置的。
她们只是一个省城，轻工业的国营厂只有那么多。
有些国营厂，甚至不屑于在这里设置摊位。
她看见有些厂就只是在摊位上留了一个牌子，却没有东西。
市场来往的人也不是太多，厂家定位的就不是普通大众，而是大批量的下游厂家或者商家。
国家既然拿钱修这么一个市场，肯定是想创收的。
也许，如何创收这个问题，正在让领导伤脑筋。
她苏宁说不定能帮他解决问题。
苏宁和王玉琴找到了招商办公室的门口。
里面坐着四五个人，有四个男的，一个女的。
女的正在抱怨，“你们要抽烟出去抽嘛，我都要被你们呛死了。”
四个男的正坐在茶几旁，一边抽烟一边打牌。
其中一个说，“哟，那么矫情啊，你不会出去吗？”
另外一个也说，“就是，我们是四个人，你是一个人，要出去也是你走。”
苏宁看见里面乌烟瘴气的，犹豫的顿住了脚步。
里面的女人说不过几个男人，刚好从里面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抱怨。
她看见站在门口的苏宁，“你们有啥事？”
苏宁连忙露出笑脸，“同志，麻烦我想请问一下，楼下摊位租赁哪位负责？”
女人立马朝里吼，“死胖子，有人找！”
里面的胖子，嘴里骂了一句脏话，叼着一根烟出来了。
“哪个厂的？怎么之前没有来租？”
“我们是苏锦服装厂的。”王玉琴急忙回答。
胖子斜了一眼王玉琴，“我们这里不租给私人，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跑这里来消遣小爷！”
他转身进去了，门口的女人啐了他一口。
苏宁冲着女人笑了笑，使劲拉着想上前的王玉琴走了。
“苏宁姐，你干嘛拉着我，我要去和他理论理论。
说啥为人民服务，他这是什么态度，看我不找他领导告他一状！ ”
王玉琴很是火大，本来这一阵销售下滑，她就心情郁闷。
今天又碰上这么一茬，她感觉自己要爆了，她急需一个发泄的地方。
\"我也只是想试试，没有想到他们的态度那么恶劣。\"苏宁安慰王玉琴。
“再说，万一将来有一天，我们可以进来租摊位，不是还要和他们打交道的嘛。
老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这会和他们吵一架，不一定能有帮助不说，万一结了仇，将来可怎么好相见？”
苏宁细细的给王玉琴讲明道理，也给她说了，她原来预想是租个摊位，将她们的服装发往下面的各个市，甚至县。
王玉琴被苏宁大胆的想法惊到了，她想象将来她们厂的服装销往各地的兴旺场景。
她冷静下来，对，她们的宏图事业，不能毁在冲动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刚刚招商部的已经明说了，不租给私人厂家。
“你有没有注意到有些厂家只是占了位置，却并没有摆放商品？”
“你是想找那些厂家谈合作？”王玉琴眼睛一亮，猜到了苏宁的意图。
苏宁点点头，两人又下楼去，分别记录没有摆放商品的厂家的地址。
苏宁挑选了几个离服装厂摊位附近的，没有摆放商品的厂家。
一个是拉链厂，一个是缫丝厂，还有一个是印染厂。
这些厂家都是直接面对合作企业，所以摊位都是空的。
但是为了完成兄弟单位的任务，大家都还是咬咬牙，在这里认了一个摊位。
拉链厂就在市场附近，缫丝厂和印染厂都在郊区。
两人边走边问，终于找到了拉链厂。
拉链厂的看门大爷拦着不让她们进去，只让她们在门口等。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大爷将厂长指给她们看。
两姐妹急忙拦住厂长的自行车，将来意说出来。
厂长很不耐烦，在厂里忙了一天，就想早点回家。
没有想到在门口被堵住了。
他强忍着不耐烦听完苏宁她们的来意，直接拒绝了。
还斥责苏宁她们是想走歪门邪道，说完就骑上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