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间种的那些菜，都是李悦、李恒、言懿忻在伺候。
什么时候成熟，什么时候能吃，他们最有发言权。好像才刚吃过不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可以吃了。
“行啊，就包顿饺子。”程雪完全没意见，“表弟，明天下工先到家，替我带点小青菜给舅父、舅母。”
“不用啊嫂子，你们留着吃就好。”于昭忙不迭摇头。
他在这又是吃又是住，虽说带了口粮，可菜、柴禾啥的，全靠这边。每月表哥、表嫂就象征性的要五个铜板。
他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咋能连吃带拿？
“这是我跟你哥孝敬二老的，你可不能替舅父他们拒绝，知道吗？”
于昭无奈应声“好”，喂李怀吃饭。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帮忙照顾下孩子，劈柴、烧炕，尽量用体力弥补一下。不过表哥他们今年在屋里种菜的法子很不错，他想来年冬天，也让家里试试。
虎子的“哼唧”声传来，于昭忙放下筷子，穿鞋出去。
很快，哥俩一起进来，于昭手里还拎个食盒。
“酥白肉跟挂浆地瓜太甜，汪森不爱吃，我就借食盒带回来了。媳妇，你跟孩子们一起尝尝，我觉得挺好。”
程雪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他是故意的。隔三差五就喂她糖，用他的话说就是“以前苦吃的太多，该吃些甜”。
领情的接过食盒，把里面的菜拿出来。
其实晚饭都吃差不多了，吃点甜的充当饭后甜点，也算一种情趣。
“吃地瓜就行，酥白肉别吃，那是肥肉做的。又凉又腻，该闹肚子了。”
李恒忙不迭点头。他可知道好赖，明儿得跟着去县里，绝对不出纰漏。
拔丝地瓜经过路上的洗礼，就跟糖葫芦差不多。
凉凉的，糖粘牙，越嚼越香。
李晖夹一块喂到程雪嘴边。
“李祥的死，没人看到，也没有外伤，再加上眼瞅今年就要过去了，八成要被定义为意外。”
程雪嚼着嘴里的地瓜，“嗯”一声，特别平静。意料中的事，就不知道李庆春、高氏他们能不能接受了。
“汪森呢？留在镇上驿站了？”程雪问。
“嗯。明儿下午回县里，我跟忻哥儿坐他车。”
还没等程雪开口，李恒忙不迭道：
“爹，还有我，我也去，我娘答应了。”
他现在很识时务，知道爹听娘的，只要娘答应了，爹这边就不是问题。
果然，当听到那声悦耳的“嗯”后，又干了两块拔丝地瓜……
……
一夜无话，转天中午，李晖提前下工回来。看着院里准备好的东西，笑眯眯进屋。
两个小子也准备好了，尤其是李恒，恨不得现在就走。
程雪不放心叮嘱——
“东西都一样，潘县令比汪森多两只大公鸡。这是准备的碎银，带孩子们吃些好的。记得去绣巷转转，如果有好看的珠花，给俩闺女买点。”
“放心，我记下了。”李晖边说边接过钱，然后又掏出两串钱递给她。
林场每月初五发工钱，这是他请假，提前给了。
“你留着吧，去县里哪哪都需要花钱，穷家富路。多买点柴禾，别冻着。”
李晖抓起她的手，把钱放进去。
“这是养你、跟孩子们的，收好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跟孩子们”是他后补充上的。
李晖满意看到她脸红，乘胜追击的帮她掖掖鬓角上的碎发，好心情说：
“记得晚上把院门、屋门都锁好，虎子一定不能栓，让它自己房前屋后的溜达，记住没？”
察觉他的故意，程雪直视他的双眼，逗弄道：
“要是真的不放心，就把我们娘几个都带着吧。”
“你当我不敢？”
“哎呀爹，赶紧走吧，都啥前儿了。”李恒终于催促了。
他从早上醒来就想走，一直到现在终于要走了，爹跟娘还唠上了。
程雪瞅着单纯的小直男，好笑摇摇头，道：
“快去吧，你儿子着急了。”
李晖闷闷“嗯”一声，倏地将她扯进怀里，紧紧抱一下，松开。
“就一晚，明儿下午我们就回来。”
程雪忍着羞涩点点头，故作镇定道：
“你看到肖清霖告诉他一声，就说家里的蒜苗、小白菜能吃了，准备包饺子，问他来不来。”
“好。”李晖上扬嘴角，好心情的领着两个孩子出门。
程雪挂上院门、松开虎子，回屋哄两个崽儿睡觉。
每天都是这套流程，所以李恬看到她进屋，便把枕头、小被摆上，然后把弟弟放倒。
“娘，我俩好了。”
程雪笑着拿医书过去，一边看书一边轻拍他们。可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孩子都睡了，她竟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最后无奈，只能合上书，下地去西间。
每天这个时候，李悦都在西间伺候菜。
“糖糖，娘帮你干点啥。”
“不用的娘，我也没活儿干，就是看着这些绿色，心里舒坦。”李悦边说边帮她搬个板凳。
一共四层架子，蒜苗、小白菜、小生菜、还有四个木箱茄子。已经结了小茄子，但还没有长大。
“娘，我想来年冬天把西屋也种上菜，多种些，卖去酒楼换钱。”
哟呵，小姑娘很有经商头脑嘛！
本来她跟李晖就打算小试牛刀。如果成了，来年就大规模的种，能给家里增进一笔银钱。反正卖菜不会被定义成商籍，可以随便折腾。
“糖糖，种菜换钱，只有两个屋肯定不够。这样，来年开春娘把村西那几间旧屋买下，简单收拾一番。等撒冷咱就开始填土、种菜。赚的钱，娘会留一半家用，剩下一般按照你们姐弟的出力程度，给你们分了。”
“不用的娘，我不要。我就想着爹要科考，需要银子，我想帮帮家里。”
看着孩子不住摇头的样儿，她是既心疼又无奈。
“傻丫头，帮家里可以，但也要为你自己打算。你是老大，为家付出了很多，娘都记在心里。”
说完抬起手，摸着她耳朵上的金丁香，意有所指。
李悦红着眼睛唤声“娘”，然后扑进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