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月奴和臧海聊过之后,没再去过平津侯府,闲暇时倒是常去枕楼。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又是一月。
这日,月奴刚进枕楼大厅,就感觉有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中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月奴感觉有些诧异,放开神识探查,发现是二楼一南一北两个雅座上的年轻男子,容貌普通,很难让人一眼记住。
很确定,这两人月奴一个都不认识。
不过既然心有疑惑,月奴自然得探查清楚才行。于是月奴没有犹豫,直接在两人身上种下神识烙印。
问出的结果却让月奴十分意外。
这两人竟然都是赵秉文派出来跟踪她的人,只不过他们两人并非心腹,所以知道的消息并不多。
月奴能从他们口中问出来的东西有限。从二楼雅座往下看,瞧见一楼大厅正讲影戏的八公子,月奴心神一动。
“花楹,你帮我监控一下赵家。”
终于有活干的花楹,声音中透着欢快:“放心吧姐姐,小事一桩。”
“对了,姐姐,最近有一个能赚取功德的好机会,你要不要?”
“嗯?”月奴诧异:“是什么机会?”
“姐姐还记不记得剧情里,中元节后中洲的那场大涝?”
月奴点了点头,她自然是知晓的。
那是楚怀明和臧海之间最后一场较量,那场涝害灾难过后,楚怀明被罢官流放,而臧海却高升,成为钦天监监正。
只不过因为月奴的插手,楚怀明坟头的草估计都已经有一人高了。
因此,臧海入京城之后,并没有遭遇剧情中那些人的陷害。
花楹继续道:“但凡大涝之后必有疫病滋生,中洲百姓虽被臧海用计策早早疏散安置,但疫病还是没能预防好。”
“导致中洲的百姓大量死亡,甚至驻守中洲的大将军傅之松,也在这次大涝中被人害死,他是个有大功德的人。”
“你是想让我救下他?”月奴问,花楹点点小脑袋:“对哒,姐姐,傅之松是武将中为数不多爱戴百姓的好官。”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还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将军,更不应该死于朝堂的权力争斗之中。
“好,那就救。”月奴丝毫没有犹豫,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百姓要救,傅之松也救,还有那个庄之甫,还是拉下来的好。”
中洲那边的堤坝一直是工部在维护。
按庄之甫那个贪婪得没有底线的性子,估摸着那堤坝中不知被塞了多少的稻草,尸位素餐说的就是他。
做了决定以后月奴也没再耽搁时间。
当天从枕楼回到回春堂以后,月奴将手头的事交给她师父。
她自己则在次日就出发去中洲,为了尽快赶路,月奴还从空间中拿出越野摩托车,一路骑得飞快。
花楹随她一起去中洲办事,监控赵府的事暂时就搁置了下来。
一路飞驰,不眠不休,月奴用了两日时间终于赶到中洲。
此时的中洲,入目是一片荒芜。
本应是庄稼长得真正盛的时节,中洲却因为许久未下雨,庄稼早就枯死了。
就连树木茂盛的森林,此时那些高大树木变得蔫蔫的,生机一点点地减弱。
百姓们的脸上满是愁苦和凄凉。
“上头的大官都在争权夺利,几乎没人顾及到他们的死活。”
花楹一个没感情的系统,都有些同情这些底层的老百姓。
他们的生死在那些达官显贵的眼里,大概就和草芥差不多吧。
“别感慨了。”月奴失笑道:“还是先干活吧,能救一个是一个。”
这种事情几乎历朝历代都有,她就是想要怜悯也怜悯不过来。
于是当晚深夜,月奴将十几张雷符丢进中洲那几处有问题的堤坝上。
瞬间,轰隆隆的雷声响彻整个中洲。
那些可怕的雷电,将堤坝炸成碎块,露出里头的麦秆和玉米杆。同时将熟睡中的百姓和一众官员惊醒。
第二日一早,中洲的百姓看见那炸成碎片的堤坝,有懂工程的百姓一看见那碎片中的填充物,顿时跪在地上。
口中大呼这是神明发怒,百姓们口口相传,很快流言就传到中军都督傅之松耳中,傅之松召集属下查看堤坝。
这一查看以后,傅之松浑身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中洲,中军都督,傅府。
“岂有此理。”傅之松背着手,在书房来回踱步:“工部这群混账王八羔子,敢拿这些东西糊弄老子。”
“将军,此事应该尽快上报朝廷知晓。”其中一位幕僚建议:“中洲虽半年未下雨,旱灾泛滥。”
“但堤坝若是不及时整修,万一来日大雨来临,中洲百姓定然避不开涝灾,到时候若洪水泛滥,后果不堪设想。”
“小人也是此意。”另外一位幕僚附和:“将军上书之时,可一同将证物呈上,以免工部那些人推诿责任。”
“将军,那些被雷电击碎的堤坝,还需要让士兵们重点把守。”
又一幕僚站出来补充:“还有京城工部那边,还需要及时封锁中洲的消息,到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最重要的是百姓那边,将军还是得派人多加安抚,以免造成百姓恐慌。”
幕僚们你一言我一语提出自己的建议,傅之松一一听着。
觉得有道理的便立刻让他们整理下来,填补细节后及时实行。
待所事情商议结束,有解决法子以后,傅之松才问起突然降临的雷电之事:“百姓都声称是天怒,你们以为呢?”
一众幕僚面面相觑,最后一位年长但眼神锐利的男子站出来回话:“将军,此事并非是人力所能为。”
“是啊。”另一个幕僚道:“若非天怒,何人会有如此大的本事?一夜之间将中洲几乎一半的堤坝炸毁。”
那雷电可怕至极,仿佛要撕裂整个中洲一般,滚滚的雷声,惊得中洲所有人都一夜没有合眼。
有些胆小的人,甚至都吓得失禁。
不过奇怪的是,那雷电仿佛有灵性,只劈碎了堤坝,却并未伤人。
若非是神明警示,他们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另外几个没有说话的幕僚对视一眼,都赞同两人的说法。
傅之松听罢,也是久久没有说话。
他早年征战沙场,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见过,可饶是如此,这场莫名而来的雷电警示,还是让他动摇。
甚至有些怀疑是否真有神明存在。
书房内安静半晌,一位一直没有说话的年轻幕僚突然开口提醒。
“将军,不管是神明警示,还是有人蓄意为之,这事上报朝廷,咱们中洲就得和工部那帮人对上。”
“工部侍郎庄之甫的父亲,是平津侯庄芦隐,小人听闻,此人手段残暴,将军还是得多加提防才行。”
他话刚落,就有一位性子耿直的幕僚冷哼出声:“管他老子是谁,敢在中洲的堤坝上做手脚,总得让他付出代价。”
“此事当然是不能轻易放过。”
傅之松抬了抬手,打断两人的话:“不过郑宴说的没错,此事关系到平津侯的儿子,咱们得做到证据确凿。”
“将军说的是。”众幕僚笑着附和。
隐身其中的月奴,将众人的打算听在耳中,听到傅之松下令安抚接济百姓,对他的有了最直观的感受。
确实是位不可多得的好官,确实值得她不远千里来一趟。
想着月奴将功夫不弱于他的傀儡武人留下,暗中保护傅之松的安全。
次日休息一日后,当晚趁着月色,月奴又骑着越野摩托车,一路从官道上飞驰,赶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