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不能来医馆了?”
庄之行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担心他被抓走,这才来看他,梗着脖子反驳道:“我过来看病不行吗?”
“看病?”月奴挑眉,目光从他脸上扫到下身处,然后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
庄之行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
半晌反应过来月奴的意思,顿时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咬牙切齿道:“卢玥……你,你往哪儿看呢?”
“我……我是牙疼,不是那……那里有问题,你少污蔑我。”
他还是个处男,是纯洁之身好不好,庄之行一张脸像煮熟了的虾似的,又羞又恼怒地瞪着月奴。
月奴强忍着笑:“好好,你牙疼,我这就给你开些降火的药吃。”
庄之行哼哼两声,别过头不看月奴。
瞧着他这副别扭的样子,月奴就感觉有些忍俊不禁。
一年前,她和师父进京城,因为好奇枕楼,月奴就去溜达了一圈。
结果被喝得微醺的庄之行调戏。
要不是她一副男装打扮,估计对方都要扯着她回侯府给他做妾了。
月奴一气之下就把人打了一顿。
醒来后的庄之行觉得没面子,就一直给月奴找茬。
只不过每次都被月奴戏弄回去。
时间长了,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别扭了会儿,庄之行心里的担忧终究是战胜了羞恼,转过头看向月奴,压低声音:“我听说太后的病很严重。”
“太医院那些老东西都没了主意,你师父这次去到底有没有把握?”
月奴闻言微微一顿,瞧见庄之行眼里真切的担忧后恍然失笑,合着他这次过来,不是来奚落她的。
月奴笑了笑,语气软了些:“放心吧,我师父的医术不是那些老东西可比的,他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庄之行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你要出事,我还真找不出一个能陪我玩的人了。”
后半句话庄之行是嘟囔出声的。
只是月奴内功深厚、五感敏锐,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她当做没听到,一笑置之。
庄之行之所以如此对月奴宽容,是因为他看出月奴和他人不同,别人对他那是打心底里鄙视和瞧不起。
觉得他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给他爹平津侯丢人了。
有时候那些人表面上奉承他,可眼底深处的轻视还是可以窥见的。
只不过他从不与他们计较罢了。
但眼前这漂亮的少年与他们不一样。
他生气的时候会真的打自己,而且打得还挺狠。但自己不惹他的时候,他还是对自己有看脸色的。
不管是真的收拾自己,戏弄自己,那都是因为自己把人家惹毛了。
但他从未在少年眼里看出一点对自己的鄙视和看不起,哪怕方才戏谑地打趣他,眼里也没有一丝鄙夷。
庄之行喜欢和他相处,哪怕是斗嘴都乐此不疲,越想嘴角翘得越高。
月奴可不知道他的小心思,见他笑得一脸荡漾,嫌弃地撇撇嘴,将一包打包好的滋补的中药丢给他。
“一天一副,两天就能精神抖擞。”
庄之行接过来,没好气道:“你不都看出来我没病,还给我开药?”
“就你这小身板,补补也挺好的。”
“你……我的身体很好,不用补。”
庄之行恼羞成怒,把药丢回来,起身气鼓鼓地离开。
“下次要身体不好,记得过来找我哦。”月奴把药拿回来。
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庄之行脚步一顿,然后走得更快了。
“噗……哈哈哈哈……”
等人走远了,月奴忍不住笑出声。
不过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庄之行这人挺善良的,只不过有那么一个爹,还真是歹竹出好笋,造孽啊造孽。
另一边,庄之行从回春堂出来。
顶着大红脸钻进枕楼的豪华药浴间,泡在池子里时还咬牙切齿的嘀咕。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下次小爷要你好看,敢戏弄小爷。”
三日后,师父被圣上身边的孙太监亲自送出了宫,还带着不菲的赏赐。
这下众人都知道了,回春堂的墨大夫妙手回春,稳住了太后的病。
回春堂和师父的名声,也在京城中彻底传开,来回春堂看病的人络绎不绝,月奴和几个药童忙得脚不沾地。
这日,月奴正忙的时候,庄之行情绪郁郁地来医馆找她。
看她忙着,庄之行很乖觉地坐在一旁的空闲凳子上,用胳膊支着下巴瞧着她,一双眼睛里满是迷茫。
“庄二少爷这是怎么了?闷闷不乐的。”医馆的客人走了以后,月奴过来推了推庄之行,好奇地问他。
“卢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不过不待她回答,庄之行继续道:“我爹,还有我爹身边的那几个心腹,他们都一心向着我大哥。”
顿了顿,有些难堪道:“今日,杨真和瞿蛟来枕楼喝酒,我便让他们替我结了枕楼的账,他们面上答应了。”
“但私下里说我是废物,给我爹丢脸。”当时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真想冲上去,狠狠给他们一巴掌。
可冷静下来后想想,他自己要是真与他们撕破脸,可能讨不到好处。
而且到时候他们在他爹面前谗言几句,那他自己可能会更不受他爹的待见。
月奴挑挑眉,没想到庄之行会把这事告诉她,不过她最留意的是庄之行说的杨真和瞿蛟,他们两人是平津侯的心腹。
而且还都参与了蒯家灭门惨案。
尤其是瞿蛟,那可是杀了原主和原主爹娘以及十几个师兄弟的罪魁祸首。
过了一年多时间,也该是时候行动了,念头一闪而过。
月奴收回思绪,淡然地看向情绪低落的庄之行:“你是在嫉妒你大哥?”
庄之行闻言直起身子,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从未想过要和我大哥争什么,他能力出众,又是嫡子。”
“理所当然继承侯府的一切,这本就没什么可质疑的。”
“我……我就是不想让我爹也以为我是个不争气的。”说着有些懊恼:“可好像每一次,我都会让他失望。”
月奴听到庄之行说他大哥庄之甫能力出众,险些没有忍住笑出声。
就庄之甫那挖空心思贪腐受贿的样子,竟然让庄之行以为他是个良才,还真是被蒙在鼓里的小可怜。
还有他后面那话,合着他给自己整来一个纨绔子弟的名声,为的就是让平津侯庄芦隐注意到他这个儿子。
只是这番做法却让庄芦隐更失望。
瞧着庄之行难得蔫巴巴的模样,月奴竟然有些同情他了。庄芦隐疏远庄之行,可不单单是庄之行文不成武不就。
这其中还有庄芦隐青梅竹马的爱妻,也就是庄之行的母亲沈婉的缘故,后宅的算计让她失去了庄芦隐的信任和宠爱。
甚至最后连命都折在后院争斗中,沈婉的儿子庄之行自然也被遗忘。
月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转身拿了一瓶自己酿的酒给他:“一醉解千愁。”
“不过你还是拿去枕楼喝,可别在我这医馆借酒消愁。”
庄之行接过酒,冲着月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嘟囔道:“你这张嘴,要是和脸蛋一样漂亮就好了。”
“嫌我说话不好听,那你就别来烦我。”月奴怼了回去。
“哼,不和你说了,我回去咯。”庄之行耸耸肩,起身抱着酒离开。
不过离开没一会儿后又折了回来。
在医馆门口探出个脑袋来,冲着月奴傻里傻气地笑了笑。
“谢谢你的酒,我下次再过来找你。”
说完摆了摆手,月奴失笑:“算你有良心,还知道说声谢谢。”
庄之行离开后,月奴照常在医馆忙。
当晚深夜,月奴穿上夜行衣,悄无声息地穿梭在京城中,熟稔的找到杨真在京城中私置的宅子。
今日是杨真的寿辰,瞿蛟与同在平津府中效力的钦天监监正褚怀明,都来杨真的私宅中为他贺寿,参宴的人不少。
月奴深夜过来时,参加寿宴的人几乎都走了,只有杨、瞿、褚三人同七八个娇媚的舞姬们留了下来。
听见屋内男欢女爱的靡靡之声。
还有那十几道白花花的肉体,月奴忍不住嘴角抽抽:“啧,真是辣眼睛。”
小花楹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姐姐,那瞿蛟看着是个硬汉子,没想到也会玩得这么花。”
“呵。”月奴冷笑一声:“他也是个正常男人,爱好美色有什么可奇怪的?”
“何况还和杨真褚怀明这样的人交好,你以为他是个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