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走私的事情不知什么时候会暴露,齐天和肖艳秋心中忐忑。
贺红玲的话齐天和艳秋听在心里,夫妻两人默契地没再联系过黑子。
黑子不知怎的也没过来找过他们。
后院库房里那十几大箱子香烟,被贺红玲收进了戒指中放着。商店里售卖的其他香烟贺红玲挨个儿查过。
知道都是北京烟草公司正常销售的货,这才放心。贺红玲检查过,齐天和肖艳秋悬着的心落回到肚子里。
这事三人都没有告诉肖春生,潜在的危机及时解除后,贺红玲回去上班。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平静地过着。
三个月后,有一个意外之客登门拜访,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三个月前找春生帮忙的珠宝商人项南。
他说这次过来北京,一是为了与公美的人敲定第二批的货。二来是给贺红玲送钱的,确切来说是送分红的。
贺红玲听完项南说的话,忙摆手拒绝,说不能收。
项南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两口子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送上门的钱人家第一反应都是拒绝。
在心里偷偷感慨完,项南笑着解释。
“我来北京之前见过春生,跟他聊过,他让我把这卡带给嫂子。另外公美那边的事情我不能一直来回盯着。”
“所以就想让天哥帮忙和公美那边的人联络,这些钱算是合伙的分成。”
“嫂子你要是不拿,我这以后也没脸求天哥和春生帮忙了。”
话都说到这儿,贺红玲也没再推拒,收下了那张银行卡。
家里只有红玲一个人,为了避免流言蜚语,项南没多久留,很快就离开了。
项南走后,贺红玲给春生打过去电话,说起项南过来的事情,春生让她安心收下,说是已经和项南谈过了。
齐天那边,春生早就同他打电话商量,让他接手项南的工作,和公美那边对接货物和货款,另外维护好关系。
齐天在跟人打交道方面没人能比得过,一次接触下来,就把对方哄得高高兴兴,看得项南一愣一愣的。
这工作自然而然就转到了齐天手里。
得了春生的话,贺红玲再无顾虑,过后她还去自动取款机上查了查。
看到卡里的数字也是吃了一惊。项南把他们公司与北京这边公司珠宝生意的一半利润都分给了春生。
春生在电话里交代,让贺红玲留着用,她也没有把钱留在卡里收利息,直接拿出一大半的钱买了几家店铺。
那几家店重新装修以后直接租出去。
每年收房租不说,店铺也能升值。
剩余一小半钱贺红玲给了齐天,春生承诺之后给齐天的分成,从每次项南打过来的分红中抽三成给他。
另外得一份工作,又能有不菲的收入,齐天和肖艳秋乐得见牙不见眼,每天就算忙得脚不沾地都不觉得累。
贺红玲坐等着收钱就好,现在俨然成了妥妥的小富婆一枚。
他们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惬意。
另一边,陈宏军的工作和生活却陷入了低谷,叶芳没有留一丝情面。
实名举报陈宏军贪污受贿、利用职务之便伙同他人走私、牟取暴利。
并在陈宏军带走审查之前,把陈宏军在外的女人孩子照片甩在他脸上,逼着陈宏军去民政局办了离婚证。
彻底跟他断绝一切关系,两人之间没有孩子,分割得很干脆。就这样曾经恩爱过的夫妻最后撕破脸面。
此事毫无意外牵扯出黑子和李上游。
毫无防备的黑子和李上游一伙人,还有他们备的货被警察逮个正着,证据确凿,没有任何抵赖辩解的机会。
黑子在警察的盘问下,供出给齐天的商店供应走私香烟的事情。
警察上门的时候,齐天和肖艳秋慌乱一瞬,后又很快恢复镇定。
没从商店和仓库里搜出走私物品,又走访了附近的住户,没听到有人在超市买过走私香烟后,警察只做了笔录。
用黑子的事情教育警告齐天一番,让他意识到走私的严重性。
警察走后,肖艳秋腿一软地倒在地上,齐天后背湿透,密密麻麻一层的冷汗渗出,心里也是庆幸不已。
庆幸红玲那天过来,看出了端倪。
要不然他这店铺,大概就得关闭了。
撑到晚上回家,肖艳秋还心有余悸。
后怕地拍拍胸脯,看着齐天一阵苦笑:“要不是半年前红玲提醒咱们,这次咱们的店铺,能不能保住还真不好说。”
“你说黑子他究竟是怎么想到做走私生意的?”肖艳秋不满地撇撇嘴:“而且他自个儿走私就算了,还骗咱们。”
“你可是他大哥,以往没少照顾他,他就是这么回报你的?”
肖艳秋越说越来气,亏得她还曾经在小慧面前替他说好话,尽力挽留小慧。却没想到黑子坑起他们来毫不手软。
现在他被抓进派出所,又差点把齐天和她给扯进去,真是丧良心的。
而且要不是黑子再三保证那货没问题,还专门给齐天看了经营许可证,他们也断然不会卖那么贵的香烟。
谁知到头来全都是谎话,他还不要脸地专门逮着兄弟坑,心真是黑透了,肖艳秋气得在心里骂骂咧咧。
齐天坐在沙发上抽烟,一言不发。
仔细看去,他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即是气的也是被吓的。
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而已,哪里敢和公家对着干。
还有黑子,他们可是过命的兄弟!
如今却变得物是人非,哪里还有往日里半分的模样,打跑了自己的女人不说,现在还坑害自家兄弟。
齐天对黑子既失望又恨铁不成钢。
别管齐天心情如何,没过半个月,黑子的判决下来了,按照他的走私金额量刑,五年的有期徒刑。
这消息是肖艳秋打电话告诉的贺红玲,贺红玲知道后并没有多惊讶,这个结果是她早就猜到了的。
只是想起以前那个长得憨厚、脾气急性子又直来直去、但讲义气的黑子。
再瞧瞧如今这个暴躁易怒、毫不犹豫诓骗兄弟、还专走捷径的人,贺红玲感觉有些遗憾和无力。
黑子进监狱后,齐天专门去看他一趟,给他送了些衣服进去,贺红玲也托齐天带了些吃的给黑子。
总归大家曾经认识过一场。
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后悔的,黑子见着齐天后,隔着厚厚的隔音玻璃与齐天通话,忍不住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齐天并没有过多指责黑子什么。
只是劝他好好改造,磨一磨他那脾气,黑子哽咽着点头应下。探视时间快到的时候黑子给齐天道了歉。
“天哥,这事是我黑子对不住你。”
“等我出来给你赔罪。”
齐天微微一顿,点了点头:“好,那就等你出来一起算。”
黑子进去后两个月,陈宏军那边的判决也下来了,因着他的影响比较恶劣,判得也就重了些,十五年的有期徒刑。
他名下的财产包括动产和不动产,还有存款大部分都冻结充公,交还国家,另外他的档案被列入黑名单。
倒是叶芳因为举报有功,属于她的那份财产并没有被收回去。
如此一来,陈宏军不仅彻底断了从政的路,以后但凡是正儿八经的公司,也不会聘用一个有贪污受贿前科的人。
就算十五年以后出狱,他也只能从事底层零碎工作为生。可以说因他的贪心不足,后半辈子都毁了。
不知道他后不后悔没听春生的劝告。
陈宏军的事情有了结果后,贺红玲和肖春生晚上打电话聊天的时候给他说了。
电话那头肖春生沉默了许久。
最后托贺红玲代他去监狱探视一下陈宏军,贺红玲知道春生的性子,向来是念旧又不记仇的,无奈应了下来。
周六休息日,贺红玲拿着给陈宏军买的衣服和吃的,去监狱探视他。
被带出来的陈宏军没了往日的风采,整个人颓废萎靡,眼神空洞无光。
见着来人是贺红玲,陈宏军空洞的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和难堪。
“是肖春生让你来的吧?”
隔音玻璃那头陈宏军看着贺红玲问,问完又自嘲一笑:“也是,现在除了他应该没别人会再惦记着我。”
贺红玲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你也别怪春生,你的事情太大,春生他也是无能为力。”
“不过你放心,陈姨和李虹还有你儿子陈睿霖,春生让齐天都安顿好了。”
“他们现在就住永春胡同那边的旧房子里,那里没有被查封。”
“你们都知道了?”陈宏军有些惊讶。
自觉伪装得很成功,结果他就像那露了屁股还不自知,依旧上蹿下跳的猴子似的,别人不知道怎么笑话他呢。
“呵呵呵……”陈宏军苦笑出声:“原来一直是我自以为是。”
贺红玲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淡淡地看着陈宏军,她和叶芳的关系不怎么好,也没怎么和陈宏军相处过。
偶尔见面,还是大家一块聚餐的时候,话都没说过几句,贺红玲也不了解陈宏军的脾气,如今看着竟有些意外。
这样一个长相憨直,瞧着是好男人模样的陈宏军,却能不声不响地做出那么多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来。
真是应了那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
贺红玲没和他再多说,把东西交给狱警,让他转交给陈宏军后离开监狱。
这事过去以后,贺红玲就一心练琴。
准备着四个月后的春晚节目,这是她参加工作以后参演的最大一场演出。
观众又是全国百姓和国家的领导。
贺红玲还有她所在的乐团团长,都是卯足了劲儿排练,生怕出一点的错误。
就连平日里对贺红玲有敌意的同事,这时候都把全部时间和精力用在排练节目上,可没心思再针对贺红玲。
时间就在贺红玲忙碌又充实的排练中渐渐流逝,转眼就到了新年除夕夜,北京处处张灯结彩,满满都是年味儿。
艳秋和齐天把冯同志接到肖家过年。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包饺子,刚满四岁的齐家宝是个调皮的,脸上沾着面,拿着一块饺子皮玩得不亦乐乎。
肖艳秋和齐天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眼里满是宠溺又无奈的笑。
冯同志人到老年,就喜欢小孩子,盯着齐家宝满眼都是羡慕。
嘟囔一句:“也不知道红玲和春生他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都已经三十的人了,这要再不生孩子,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听到冯同志的嘀咕,肖艳秋笑着安慰:“冯姨,您也别着急,春生和红玲他们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
“再说红玲现在正在事业上升期。”
“春生进了特种部队,两人相隔异地,要孩子有点困难,过几年春生转回北京就好了,到时候一家人可以在一起。”
冯同志叹气道:“那还得等好几年呢,到时候红玲年纪也不小了。”
肖艳秋心里虽也着急,毕竟春生是他们肖家的独苗苗,没个孩子怎么行,只是这事还真是急不来。
只能尽力宽慰同病相怜的冯同志。
“有人四十还照样生孩子呢,就是再等几年也没事,他们也就三十多,再说现在医学发展快,要个孩子不是难事。”
齐天也在旁边劝着,有他插科打诨,冯同志很快就把红玲生孩子的事情放在一边,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晚上八点,春晚开始的时候,一家人守在电视机前面看节目。
“快看,那是红玲吧?”
肖艳秋眼睛尖,从两三秒一闪而过的镜头中准确地认出贺红玲,穿着红色礼服,长发用簪子挽着的女子格外亮眼。
那么多乐团演奏者,她坐在左边靠前的位置上,显得格外吸引人。
“是红玲。”齐天笑着说。
冯同志睁大眼睛看,心里骄傲得不行,只是她眼睛有些模糊,还没看清自家闺女,那镜头就过去了。
与此同时,昆明军区,特战部队。
肖春生也和战友们一起看春晚节目。
自然认出了电视中红玲的身影,嘴角不由翘起,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一双冷冽的眼睛里满是柔情。
有两个战友参加过肖春生的婚宴。
他们同样认出了贺红玲,下意识把目光瞥向某个的方向,在看见队长脸上的笑容时,彼此对视一眼,揶揄一笑。
大年三十凌晨过后,春晚结束。
贺红玲跟着团里的同事一块离开演播大厅,只是刚出门就被人拦住去路,贺红玲皱了皱眉看向拦路的人。
“贺小姐,这是我们公子送您的礼物,还请您收下。”
说着把两张卡片塞到贺红玲手里,贺红玲拿起来一看,其中一张是银行卡,另外一张是五星级酒店的房卡。
不用想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贺红玲眼神蓦地冷了下来。
把卡塞回拦路那人手里,冷冷说句:“拿回去吧,我承受不起。”
随后直接绕过拦路之人快步离开。
那人倒是想继续拦住她,但身后来来往往都是人,他不敢太明目张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贺红玲离开。
那边贺红玲直到回了自己熟悉的家,紧绷着的神经才舒缓下来。
舒舒服服洗了热水澡,又给还没有睡着的肖春生打了个电话,夫妻两人黏黏糊糊聊了半个小时,这才睡下。
演播厅遇到的小插曲贺红玲没有提。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不用上班,贺红玲睡到十点才醒。吃完早饭后拎着东西就去了肖家一块过年。
毫不意外,前两天她妈妈冯同志对她是嘘寒问暖,从第四天开始,就开始念叨她,让她不要光顾着工作。
一定要趁着身体年轻,精力旺盛的时候要一个孩子。还说到时候可以帮忙给她和春生带孩子。
贺红玲被冯同志念叨得耳朵疼,抱着齐家宝出去玩,留下肖艳秋和齐天俩,无奈地承受冯同志的碎碎念。
在家里待到元宵节过后,贺红玲才正式回去上班。只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除夕那夜拦她路的人竟然找到学校来。
看着对方明目张胆地来乐团,还和团长聊得意外和谐,团长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傻,把贺红玲从排练室中叫出来。
还特意交代她要好好招待客人。
看着团长临走之前带着警告和意味深长的眼神,贺红玲心里烦躁得不行,转头对上那人也没了好脸色。
“你们究竟是谁,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