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京安没理他，越过他的身子看向秦念，“下次再扔人，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还有，你那细胳膊细腿的，拿点轻的扔，这力度不行。”
秦念脸黑了。
更黑的是楚京亦。
他抬手朝着楚京安脸上揍了一拳，被对方用手挡住。
“行了行了，大哥错了，以后不了还不行，她扔的我，我可没动她。”然后压低声音对楚京亦说：“你这个媳妇除了爱哭没力气，别的没什么毛病，挺好的。”
接着他又看向秦念，“我是楚京安，楚京亦的大哥，以后再有人跟你说这些，你只管朝死里揍，打不死算老二的，打死算大哥的。”
最后，拍了拍楚京亦的肩膀离开了。
秦念看到他手背上的划伤。
那是刚才花瓶碎片砸碎时，有一块碎片朝着她反弹过来，楚京安挡了一下。
“他跟你说了什么？”秦念脸色依旧难看，楚京亦皱着眉过来。
秦念紧紧攥着那张诊断证明，团在手里，摇摇头。
环抱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上，声音轻轻的，“你们感情很好，他怕我欺负你。”
之前送高价礼品，今天又拿出诊断证明。
无非就是试探。
试探她对楚京亦有几分真情。
即便不是同母，但到底是亲兄弟，楚京安比看上去的在乎弟弟的多。
“为什么砸他。”楚京亦不信秦念的说辞，他想知道，他们的对话内容。
“他说我不好看，配不上你。”秦念在他怀里蹭了蹭，“我饿了，想吃巧克力蛋糕。”
“好。”
楚京亦没再问，视线扫过她刚才偷偷丢到垃圾桶里的纸团，眼神暗了下。
秦念脑子里都是楚京安的那些话。
楚京亦从没提过他母亲的事，秦念知道那是他心底的痛。
楚京安的只言片语，让秦念知道楚京亦小时候过的并不好。
晚上破天荒的，自己主动提出夜不归宿。
楚京亦搂着睡熟的人，打开了那个团成一团的纸。
嗤笑了声，重新团成球，丢到了垃圾桶里。
早上醒来，楚京亦没在身边，秦念穿着睡衣去找他。
“念念小姐，先生在书房。”佣人看到她，立刻上前告知。
敲了敲门，推开书房门，楚京亦正坐在他的书桌前，翻看着什么。
见她进来，“念念来。”
秦念走近，他正在看相册。
楚京亦抱着她坐到自己腿上，“我家的相册。”
低头看着，多数是小时候的楚京亦，她轻笑，“你小时候脸就这么臭？”
翻看了下，照片里多数是他和一个女人的合影。
“我妈妈。”他说，“她很温柔。”
照片里的女人三十出头的样子，身材纤细，眉眼间俱是温柔，看向楚京亦时，嘴角一直都挂着笑，摆拍都拍不出来的那种。
“看的出来。她笑起来很好看。”秦念说。
“她死了，”楚京亦合上相册，保持着抱秦念的姿势，“自杀。”
秦念心下震惊，开始她只以为楚京亦母亲是意外。
楚京亦语气淡淡的，好像在讲别人的事，“我爸脾气不好，很暴躁，当过几年兵，他喜欢跟人动手。”
年幼的楚京亦并不知道家暴是怎么回事。
起初妈妈身上一块黑一块紫，她借口说是被碰到的，他信了。
但她身上越来越多的伤，慢慢的，脸上也开始有了伤。
他才知道，事情没他说的那么简单。
一次夜里，他去找妈妈，却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在暴打他的母亲。
七八岁的男孩子，力气再大，也抵不过一个成年人，妈妈冲过来保护他，又被爸爸打的更狠。
渐渐的，那个爱笑的女人眉眼间总是挂着一抹惆怅。
想离婚离不掉，想走，舍不得儿子。
直到他十一岁的时候，她终于撑不住了，选择在冬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楚京亦在夜里，拿着匕首捅了他爸几刀。
他爸爸想要打他，被从部队赶回来的楚京安拦下了，“家丑不可外扬。”
因为这句话，楚京亦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好在，楚玉山得知了一切，亲自带兵接走了楚京亦，养在身边。
而他的爸爸也在两年后因病去世。
“昨天，楚京安找你，告诉你我有精神病，你怎么还留宿？”楚京亦指腹蹭掉秦念脸上的泪珠。
“你才十一岁，不都是大人整出来的，我那时候还被人逼着卖房子呢，也不是我自愿的呀。”她嗓音软糯，一直默默流着泪。
“念念，这是我的过去，我最不愿意提及的过去，现在我都告诉你了，你会离开我吗？”
从认识他那天开始，他就是那么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样子。
何曾见过他这么小心翼翼的模样，秦念心里一酸，转身扑进他的怀里，“楚京亦，以后我们一起面对这些，好不好？”
变相的回答，楚京亦手臂紧了又紧，想这样把她镶嵌到自己怀里。
他的念念，最好的念念。
温柔地捧起她的脸颊，啄了啄她粉嫩的唇，“不哭了，过去了。”
秦念蹭了蹭他的下巴，“楚京亦，我是不是没好好跟你说过，我喜欢你。”
他的手臂僵了下，秦念感受到了，忽然觉得有些抱歉。
“早就该跟说的，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喜欢你，楚京亦，抱歉跟你说晚了。”
从一开始，他就在保护自己，即使那时候她还没明确自己的心。
但他一直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如同最忠心的骑士。
她早就喜欢上了他。
只是一直没有跟他说过。
其实仔细想想，他是很没有安全感的一个人，“我喜欢你，楚京亦。”
她又说。
这是她第一次，真心地说出喜欢。
或许在初见时，那家火锅店里，看到那个眉眼带着痞气的年轻人，彼时心跳加速，就是初次的心动。
楚京亦心跳渐快，眼眶热热的。
不过一个喜欢，他却等了这么久。
还好，他等到了。
这次不等他说，秦念捧着他的脸，吻上他的唇。
轻轻痒痒的触碰，她身上香香的、软软的。
她的一切都是他最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