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忽然崩溃的姜行，桑珏往后靠了靠避免被他误伤，看见从他低垂着的脸颊滴落到被褥上的几滴晶莹。
“你做的没错。”最后，桑珏叹了一口气。这一段故事无论听多少次都会替那个小小的姜行感到揪心。她不太会安慰人，只能笨拙的拍了拍姜行的肩膀，重复那五个字。
等到姜行稍微缓过来一点，桑珏继续说道：“抱歉，刚刚应该提前说明的。我在寻找那个诅咒的根源，最后在脊骨处找到了受污染最严重的地方。”
脊骨？姜行背后的尾巴摆动了一下，仔细想来除了狠抓他尾巴的那一个动作，桑珏几乎都是摸着他的背脊一路向上走，中途还因为外套太厚把它扒了来着。
桑珏抬起手似乎想比划一下大概有多长，但她只要靠近姜行他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厚厚的尾巴一整个炸成一个刺球模样。
“抱歉。”桑珏背过身，将自己的背部毫无保留的展露在姜行面前，手指丈量了一下大概的位置在尾椎骨上方比划了一下，“从这个位置到上方蝴蝶骨下方一寸，其中最中间的一节诅咒最为严重。”
说罢，桑珏转过头继续补充到：“我可以摸一下你其他的骨头吗？我怀疑因为时间太长的缘故你的其他骨头也受到了它的污染。”
姜行拧着眉看着她的表情，桑珏的表情十分坦然，纵使他现在有一百万个不愿意，但是因为血脉的事情他还是愿意尝试。
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手臂，桑珏皱了皱眉。她一开始是想看肋骨来着，毕竟那是比较靠近脊骨的地方，只需要看看那里大概就能推断诅咒的程度，但既然他想手臂也不是不行。
“你当时解释一下的话我不一定会不听的。”或许是后知后觉感觉自己当时哭丧着脸的样子有点丢人，姜行开始给自己找补。
“抱歉。”桑珏自己理亏，摸到姜行骨头的手也稍微收着些力道。她其实想说自己一开始就解释了，但是那个话说起来估计被姜行当做是什么奇怪的话了，索性她也就不解释只道歉就好。
“手臂的污染比较少，但并不是没有。还有其他什么地方方便看一下吗？”桑珏将他的手放回去，感受了一下刚刚在指尖下游走的不祥的力量，吞噬下去感觉是大补啊。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清除，桑珏随后问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看肋骨。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冒犯了。”
姜行拒绝了这个提议，桑珏并不意外示意他把手给自己。黑色的雾气从桑珏的指尖流出，一点点包裹住姜行的皮肤。一种小蚁啃食骨头的酥麻感从他的手臂上传来，没过多久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取代了那份酥麻。
桑珏将他的手放开，脸色变得稍微有些难看。这个诅咒有味道，还是苦的。
手臂上传来的感觉清楚的告诉姜行一个事情，他的诅咒可以由对方清除，甚至不需要像他设想的那样抽骨伐髓替换成一套新的，就这样简单的就解决了一部分。
当然，他也留意到了桑珏奇怪的脸色，以为她是这么了。这人现在可是他的金大腿，他容不得这根救命稻草有一点损失。
等到嘴里的苦味散去了一点，桑珏才开口说道：“怎么样？”
“很不错，感觉之前笼罩在手臂上的雾气消失了。”姜行想了想如实回答桑珏的问题，毕竟求医最忌讳的就是自己有什么感受不告诉医生。
“不把那块大的弄掉那块雾迟早会拼回来。”桑珏重新抓住他的手臂用黑雾笼罩，因为今天刚刚获得这个外挂，桑珏的使用还不是很熟练，飘散的黑雾过去蹭了蹭姜行的眼角像是安抚一样。
姜行猝不及防被黑雾贴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桑珏的余光瞥见这一幕，嘴里一边说着事情一边内心和系统交流：“手臂上的诅咒这样尚且还能处理 但是不知道对于脊骨那边的有没有用。”
【你的我挺喜欢他的？】
【我又不是南通别诬陷我。】系统有些炸毛，身上的雾气都在忍不住浮动，【被你吞噬掉之后再使用的雾气就是你自己的了，完全按照你的情绪来控制。虽然你能控制我的雾但我已经失去对你体内的黑雾的控制权了好嘛。】
【换句话来说，黑雾刚刚的行为映照的是你内心的想法。】
听着系统的话，桑珏指尖流转的黑雾停顿了片刻。飘散的黑雾聚集在姜行身边又被一把拽了回去加入到工作当中。
“这个也是你的异能吗？”姜行伸手戳了戳那个恋恋不舍的小黑屋，脸上的表情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僵硬了。
“不是。”她死都不会承认的。
姜行听她拒绝的那么干脆，也从其中看出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桑珏晚上的好说话让他飘了一点，他用那只没被桑珏握住的手撑住身体，朝着桑珏的方向凑近了一点。
“拒绝的这么干脆，不会是心虚了吧。”他说这话的时候，原本耷拉的尾巴愉快的在身后摆动，好看的眼睛因为那份嫣红显得有些迷离，“还是说它们做的那些，是您想对我做的那些。”
一口一个您的敬称，却说着最不着调的话。
“如果我说是呢？”桑珏的手换了个姿势扣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放到了自己脸边。月光下她的瞳色逐渐变成冰蓝，表情也如同那个吻一样充满着侵略性。
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姜行的心理咯噔一下，试探性的想将自己的手臂抽回，桑珏任由他将手抽了回去，残留在他体内的黑雾和她指尖流溢出去的凝成一条绳子一样挂在两人中间。
“手臂还没清理完。”桑珏坦然地朝他伸出手示意他将手臂递过来，姜行对于这件事向来是不会有半点犹豫，听话按照她所说的那样做。
桑珏的手指抚开因为泪水和冷汗粘在他眼角的发丝，轻轻揭去他眼角仍然残存的泪水，不知道是对他说还是在对曾经的那个自己说道：“怎么会是你的错呢。”
这一瞬间的温柔消失的很快，以至于连姜行都差一点错过。在桑珏的手指从他脸颊移开的时候，姜行别开了头。
“有一件事我刚刚说了，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毕竟姜行那小子赶上来调戏她了。
结束完两只手臂的治疗，桑珏嘴里已经苦的说不出话来，但她除了脸色稍微难看了一些其余的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关于脊骨那块？”姜行怎么可能会没听到呢，逗桑珏固然很好玩但还是自己的身体更重要吧。
“手臂上的毒素我用黑雾慢慢吃还能吃完，脊骨那块不敢保证。而且根深蒂固的诅咒要祛除肯定会疼。”桑珏感受着黑雾的力量微不可察的增强了几分，看向姜行的眼神有点怀疑，像是在说你不会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