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旁边的男人眼睛一阵晦暗。
蒋初初上了讲台领奖，包括沈纪年的，她也一块领了，并且和佟老师说了沈纪年不在的情况。
佟老师并没有太当回事，毕竟，沈纪年一向神出鬼没，反正一直考第一就都由他了。
蒋初初站在讲台上嘴角弯弯，看向镜头，余光却将沈悦华一家人的神色收入眼中。
对着镜头的笑容越发真诚。
幸好，他们听到沈纪年的名字还没做到面无表情……
领完了奖状，蒋初初正想下去，却被老师拦住了，和老师对视了一眼，她立马明白了，很自觉地站到了一边，安静地搂住怀里的奖状看向窗外。
而下面则引起了一番骚动。
“这姑娘为什么不下去？”
“挺漂亮的姑娘，应该学习挺好的。”
“该不会是要领下一个奖项吧……”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时，班主任又开始点人名了。
“接下来是英语：蒋初初、李佳……请叫到名字的人上台领奖。”
蒋初初移了两步，走到了讲台中央，领奖拍照合影。
之后，她很自觉地又退到讲台旁边，没回自己的座位。
“接下来是物理：沈纪年、范博洋、蒋初初……叫到名字的人上台领奖。”
蒋初初移了两步到了讲台中央，领奖拍照合影。
然后她又又没回去，站在老师旁边，怀里搂着几张奖状。
“生物前十名：沈纪年、周封、蒋初初……叫到名字的人上台领奖。”
蒋初初回到了讲台中央，领奖拍照合影，退到一边等待领奖。
……
如此循环往复。
她怀里已经有了一沓奖状，是她和沈纪年两个人的。
而下面的家长则皆十分震惊地盯着台上的蒋初初。
“天呀！这姑娘可真厉害，该不会是第一名吧？”
“还有个小伙子的名字一直有提到，好像是叫沈纪年，怎么没看到人，我觉得他应该是第一名。”
“奖状好像都是这姑娘帮忙领的……”
班里很快又响起了班主任老师的声音。
“接下来是最后一个奖项，班级总分前十名的优秀学生：沈纪年、范博洋、蒋初初、周封、夏冬……叫到名字的人上台领奖。”
蒋初初再次走到了讲台中央。
可这次不一样。
透过窗外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沈纪年。
他回来了！
他是从后门过来的，很踏实地往前走着每一步，清冷的脸色与往常没有什么变化。
班主任同样看到了沈纪年，她一脸惊喜，欣慰地笑了笑，还幽默地对众人说了一句。
“我们班蝉联第一的沈纪年同学终于回来了。”
蝉联第一？
这句话，直接引得班里所有家长纷纷转头往后看，毕竟刚才第一名一直没露面，每个家长都很好奇自己孩子班里面第一名到底长什么样子。
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个姗姗来迟的少年。
“这就是第一名？谁家的儿子？长得可真帅，跟个大明星似的。”
“我还以为第一名会是个书呆子呢……”
“瞧人家孩子这气概，怪不得是第一呢，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儿子……”
沈纪年不紧不慢地走向了讲台，他的眼睛看上去灰蒙蒙的，不知道他视线的终点在哪里。
恐怕只有被他注视的人才会知道。
当然，蒋初初知道。
刚才老师已经事先把奖状交给了蒋初初，所以由着蒋初初把奖状还给了沈纪年，两个人自然而然站到了一起。
时间不会定格，但照片会留住一瞬间的美好……
下讲台的时候，又响起了一阵掌声，在掌声中，蒋初初转头看向了那一家三口，除了低着头的沈悦华之外，徐洁和沈建全都一脸震惊地盯着沈纪年，竟然真不知道？沈悦华也没有提前告诉他们？
这一家子可真牛。
亲生父亲不知道儿子在哪里上学，给别人的孩子开家长会，继女故意隐瞒真相，霸占父爱……
怕是说出去都是没人相信的程度。
而她的沈先生，蒋初初仰头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压根没看过那一家人一眼，甚至连一个余光都不肯施舍。
他是真的不在意了吧。
家长会也已经进行了一半，接下来就是娱乐项目了，有一些多才多艺的同学在班级进行表演，有小品，有相声……总归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让家长们开心。
可有些家长好像并不开心。
别的家长被台上节目逗笑的时候，那一家三口却一个都没有笑。
是天生不爱笑吗？
还好最后，沈悦华惹得别人笑了。
沈悦华有一段独舞，可偏偏也不知道怎么了，音乐响起后，她接连出错，甚至最后摔在了地上，那个姿势很滑稽，却不会真的受伤，她跳了一半就哭着退出了表演，跑到了教室外面。
沈建全和徐洁看起来都是疼爱女儿的，很快跟了过去，连老师都担心地追上，差点影响了家长会的进程。
总归最后沈悦华成了这次家长会关注的中心，范博洋接任了主持的工作，让同学们表演完了接下来的演出，之后班主任及时赶过来做了最后的演讲。
“……最后，希望在座的家长平安喜乐，身体健康，来年的今天，我们还能再相聚……”
家长会算是结束了，可家长们并没有走，他们排起了长队，拿着孩子的成绩单，挨个问班主任自己孩子的情况。
蒋初初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胳膊懒散地撑着一侧的脸颊，望着讲台上被家长围的水泄不通的班主任，以及家长们严肃认真的脸庞，很轻地笑了一声。
以前，她很不懂这些人。
不懂他们为什么向班主任重复询问很多遍同样的问题。
——他表现好吗？他上课听话吗？她很努力为什么成绩提不上去……
而现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讲台上家长们的紧张和急切，这些情绪，出现在爸爸妈妈身上再正常不过。他们关心……不惜放低姿态，不惜一个问题蠢笨地问上三遍，不惜浪费大把大把的时间……
蒋初初不禁揉了揉太阳穴，将目光投向身边正认真看书的沈纪年，灵眸浮现一片茫然。沈建全呢？他刚才见到沈纪年明明很惊讶，那样子像是恨不得立马冲上去询问，为什么现在连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只是因为沈悦华几滴虚假的泪水？
或许，沈建全就是稀罕那几滴眼泪。
可下一刻，蒋初初竟又在班里面看到了沈建全。
他从班级前门进来，深深地看了一眼正低头看书的沈纪年，就朝讲台上老师那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