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妈妈连忙指挥着丫鬟给墨莲把衣服换了下来。
“这好好的怎么会中了痒痒粉？”
医女颇有些一言难尽：“杨妈妈，这么多的痒痒粉定是有人故意戕害，墨莲姑娘舞动京城，应该有不少人嫉妒。”
“而真正能接触到舞衣的，也不过那么几个人。”
杨妈妈也是个聪明人，医女只是起了个头她便知道后面的意思。
“多谢几位匆忙赶来，诊金门口有人会给几位结清，还望守口如瓶。”
银钱到位了医女自然不会多嘴。
待人全部离去，杨妈妈这才缓缓沉下脸。
她知道她手下的舞女们各个都有自己的心思，平时针对墨莲有些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这次竟然还敢在台上做手脚。
旁人不清楚，可是杨妈妈心里就像是明镜一样。
只要是需要墨莲出场跳舞的场合，全部都有大人物在场。
就如今日，丞相之子便在旁侧，虽然那是个性子恶劣的纨绔，但丞相可代表了滔天的权势。
若是墨莲被大人物看中提走了，她不也能跟着沾沾光吗？
几番思索下，杨妈妈把刚下了台的舞女们叫到了一起。
甄茵闭目假寐，接收着墨莲的记忆。
墨莲的哑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父亲重男轻女，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遗弃了。
襁褓中的孩子只会掉眼泪，却出不了声。
她被人贩子转手卖给了许多人，所有的买家在知道她是个哑巴的时候便露出嫌弃的表情，他们不愿意花钱买一个有残缺的孩子。
被一退再退人贩子也烦了，随手扔到了犄角旮旯的角落，落魄的乞丐把她抱了起来，不仅需要讨自己的食物还要给孩子讨奶。
奶是很珍贵的东西，孩子饿了好久他都没找到奶，只能去偷偷挤别人家的牛奶、羊奶，一日复一日的养着孩子。
长出牙之后乞丐开心极了，之后的日子有他一口吃的就会给孩子一口吃的。
直到女童长到了五六岁的时候，皱皱巴巴的脸长开了些，即便落魄却依旧瑕不掩瑜的被人盯上。
乞丐被打死了，女童逃走了。
但她太小了，只能凭借着乞丐教她的活命方法拿起了乞丐的破碗。
遇见杨妈妈的时候，她已经十岁了，不会说话，她自己依靠自己艰难的活着。
杨妈妈起初并不在意一个小小的乞儿，但是她很争气，只是看了一遍那些舞女的动作，便能顺利复刻下来。
因为绝佳的天赋和身段，杨妈妈这才注意到她。
洗干净脸，那长相容貌即便是见惯了美人的杨妈妈也不禁露出惊喜。
她当真是捡到宝了。
墨莲跟着杨妈妈可以吃饱饭睡好觉，再也不用卑微的求人乞讨，也不用风餐露宿。
她从心底感谢杨妈妈，所以每次有新的舞蹈她总是最刻苦最努力的。
即便天赋让她可以更快的掌握技巧，但是她依旧会精益求精的练习。
墨莲不在意旁人，被舞女们集体针对她也从来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要能让她在这里生存下去，她什么都愿意。
“那她是怎么死的呢？”
痒痒粉是在甄茵来了之后才用上的手段。
甄茵回忆了一下方才她进门后舞女看见她的表情，那副看好戏的神情，痒痒粉才是他们的杰作。
好似没什么破绽，看不出究竟是谁要杀她。
杨妈妈更是不可能对她动手。
那还有谁？
墨莲的记忆里一直在杨妈妈的周围，几乎是三点一线的生活，吃饭睡觉练舞，从没接触过其他的人。
完全没有得罪过谁的印象，也想不到究竟是谁恨的把人直接杀了。
墨莲身上没有伤痕，也不是中毒。
甄茵恢复意识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不适，就像是闭上眼睛睡了一觉。
“杨妈妈，我们日后再也不敢了！”
“我们知错了，杨妈妈，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嘹亮的哀求。
杨妈妈不再心慈手软，拿起了小时候教训人的教棍，挨个打。
墨莲身子骨不舒服，她们这群舞女也登不了台，很长一段时间里杨妈妈都数不到新的银票了。
想到这个，杨妈妈似乎下手更加重了。
“你们这群小蹄子，从小吃我的喝我的，不努力在练舞上花心思，偏偏走歪门邪道，盯上了墨莲？”
“若不是墨莲忍住没在台上出丑，我杨妈妈的一世英名就全都毁到你们的手里了！”
“装可怜？还哭？”
“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哭？有什么资格求饶？我这次就要打得你们长长记性！”
“若是想要往上爬就要有与之匹配的实力，而你们却用这么下作的手段，令人失望！”
甄茵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不觉得杨妈妈会真的下死手，最多只是表面功夫，让舞女们收收心思的同时，做给外人看的，
毕竟墨莲这个香饽饽可有不少人盯着呢。
除了那些大人物外，还有不少跟杨妈妈一样的同行，不知道有多么想把这个宝贝疙瘩挖走。
杨妈妈若是不做做样子，被有心人利用把墨莲拐带走了，那她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虽然她手中还压着墨莲的卖身契，但是墨莲没有证明自己身份的符牌，若真的想走，藏起来或者直接不认墨莲的身份，卖身契就是一张废纸。
甄茵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墨莲甘愿被杨妈妈利用只是为了报恩。
恩情再重这么多年也早就还完了。
在杨妈妈手下当牛做马就罢了，日后还要被卖给达官贵族。
甄茵看的格外透彻。
“小玉玉，原主的嗓子没办法修复吗？”
“不能呢仙子，这是先天性的，声带损坏根治不了。”
不能说话，怎么把消息传出去呢？
杨妈妈租住的府宅除了她们几个舞女外，全部都是打手护卫，几乎把各个角落都护的跟铜墙铁壁一样。
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甄茵口中还残留着药物的清香，那个能潜入进来的人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也不知道若是让他摘了面具看到了脸，能作为带她离开的筹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