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了一眼下方亮橙色的岩浆，想起什么，询问墨星阑：“星星，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幽冥界炼狱塔最下面一层里就装着岩浆。那里面的岩浆和这里的岩浆有区别吗？”
“有。”墨星阑耐心解释，“炼狱塔的岩浆可以炼化神魔，也可以让神魔不腐永受折磨。这里面只是普通岩浆，修为到了化神阶就可以无视它的危害。”
初九点点头，恍然大悟：“难怪炼狱塔里那个火骷髅能一直待在里面。”
“星星，两千七百年前你为什么把他超度了？”现在想来，这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他应该是更喜欢让自己厌恶的人活着受罪，而不是直接让那人一死了之。
他那样做肯定有什么目的。
初九一边想一边点头。
墨星阑看她脸上表情一会儿一个样就猜到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抬手轻轻在她脑门敲了敲：“我看起来像圣人吗？”
他顿了顿解释：“反正他都被困在里面跟死了没两样，不如被我化成纯粹的力量给我用。”
“不像。”初九回神，回应的却是他的第一句反问。
说完想到什么，两眼弯弯，笑得贱兮兮的，用脸在墨星阑脸上来回蹭：“像只大白猫。”
“……”
墨星阑无语，偏了偏脑袋不给她蹭，抬起一只手把她的脸推开。
“嘿嘿，更像了。”
被推开脸的初九非但没有不悦，脸上笑容反而更加得意。
见他放下手，她紧了紧抱着他的双手，又把脸凑过去，张嘴在他脸颊轻轻嘬。
墨星阑无奈长叹一声：“别闹了，做正事。”
“哦。”初九松开嘴巴，收起脸上不正经的表情。
墨星阑歪头把脸上初九的口水擦在她肩膀的衣服上。
初九：“……”
算了，正事要紧。
墨星阑抬手，指为笔，熔岩为墨，虚空为卷，刻画阵纹。
繁复的阵图随着他的指尖划动逐渐成型。
一刻钟不到，橙色阵纹勾勒成一个缩小版阵图。
墨星阑从凤戒中拿出一个上品灵器将其放进阵图的阵眼中。
灵器进入阵眼那一瞬，整个阵图如得到了足够的能量供给般，从阵眼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与此同时，下方岩浆形成一条条成年人手臂粗的亮橙色线飞向阵眼。
“走了。”
“嗯。”
初九回应一声抱着墨星阑朝火山喉管飞去。
片刻功夫初九便重新立于火山上方的虚空，垂眸好奇地看着下方。
而下方一个橙色半透明的阵纹正在以火山为中心往外扩散，直至覆盖整个艳阳山才停止，随后逐渐隐去。
初九收回视线，兴高采烈朝墨星阑看去：“星星好厉……害……”
最后一个字慢慢落完，她也才发现他已经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
初九脸上笑容逐渐垂落，只剩带着心疼的浅浅微笑。
“星星，辛苦了。”
她低头在他苍白唇瓣轻轻落下一吻。
昏睡的人没有半点回应。
初九叫出凌云，让凌云朝下一个布阵的山脉而去。她则带着墨星阑进入凤戒。
墨星阑睡了一天，醒来后又开始在初九的协助下布阵。
当然初九的协助就是抱着他，当他的双腿。
人妖两族商谈前一天墨星阑也将最后一个阵法布置好。
一共四个阵，两个在妖族边界的山脉，两个在人族边界的山脉。最后一个阵成型之时，之前三个阵有所感应，自然启动和最后一个阵结合成一个巨阵。
巨阵将人妖两族从两族边界用一道巨大结界分割开。只留下一个互通的通道。
期间初九问起过墨星阑为什么要在人妖两族边界设下这样一道结界。
墨星阑的回答是：“人妖两族领地面积广，两族边界处若没有一个结界阻隔，容易发生矛盾。”
就像国与国之间也会用国界来划分，大部分国界处还会有士兵驻守。
在这绝大多数生灵都是修炼者，且强者为尊的世界，若是这样简单划分、驻守，迟早会有一方心思不纯打破原本的约定。那将又是一场生灵涂炭的毁灭。
而有时候结界的存在，反而会拉近两族关系。
……
人妖两族约定这日双方准时到场。
人族那边除去段诩等一众废掉修为的人正被关押着外，五大宗及其余各宗重要人物都来了。
妖族这边妖族重要成员，灵兽一族、地灵一族，也都到场。
墨星阑和初九自然也在场。只是这次两人不再是单独站在某一方，而是以一个中立的身份做个见证。
根据五天前白逸之承诺的，人族不仅立下誓言，还黑纸白字记录下来。
人族也将沈谦用妖、灵兽等生灵炼制灵器，以及生灵等一并送到了妖族和灵兽的手中。其中包括已经恢复正常的风耀。
尽管五天前白逸之回到族中，便派人找到了被困住的妖、灵兽等，但只有五天的治疗并没能让他们身上的伤势痊愈。一些已经缺胳膊少腿，一些不堪折磨已经死了。
之前都是从元嫚的记忆中看到沈谦残害同胞的一幕，就已经怒不可遏，如今亲眼看到同胞身上那些被纱布包裹的伤痕，及死去的同胞的尸体，心中愤怒更甚。看着人族的眼神都带着强烈的恨。
他们紧握着拳，眼中布满血丝，强忍着心底那股滔天怒火。
现在他们大可以为了一时泄愤而让在场人类付出代价，可往后呢？人妖两族将永无宁日。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人族是羞愧低头，想说抱歉，可“抱歉”两个字太过无力，便只能选择沉默。
妖族为了未来，压下心中怒火，也沉默不语。
初九左右看了看左边低着头的人族，又看看右边满眼恨意的妖族，叹息一声。此时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或许只有交给时间，只是这道裂缝怕是难以修复了。
墨星阑抬手揉了揉初九脑袋，见她看过来，唇瓣弯起一抹浅浅温柔。
他在安慰她。
初九明白，眉眼弯弯回给他一个明媚的笑容。
墨星阑这才放下搭在她脑袋上的手，脸上本就浅淡的情绪彻底消失。
看向旭阳，语气平淡：“将沈谦锻造的灵器都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