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仔细回想了一下肯定地点头：“属下并未看到。且初九喝完墨星阑的血后，大概半刻钟就安静了下来。”
至于墨星阑总是把初九抱在怀里，那般黏黏糊糊的举动他应该就不用再仔细汇报了吧？
他这几天每天都看，看得他嫉妒心都要泛滥了，很想冲上去把他俩掰开。
然后指着他俩鼻子骂：你俩有完没完？每天抱在一块不热吗？从早抱到晚不嫌烦吗？！
晨曦心头的那份顾虑因黑影的回答而渐渐消散，朝挥了挥手。
“以后不用去管他俩了。”
黑影恭敬地行了一礼后离开。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再看到那俩人。
……
这天上午初九喝完灵兽精血就跑回屋爬上床，不让墨星阑上床更不让墨星阑靠近自己。
“你要是再哄我喝你的血我就真的不理你了。”她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
墨星阑在屋子里寻了一张椅子，拖着椅子慢慢来到床边，扶着床沿坐在椅子上。
伸手在被子上摸了摸，发现她果然把自己整个人蒙在被子里。他扯了扯被子哭笑不得：“就算如此，你也没必要把自己捂在被子里。你这样不闷吗？”
真担心她待会儿疼起来的时候，会被捂坏了。
“我不闷，不许拽我被子。”初九把被子扯回来。
墨星阑叹息一声松开手：“好，我不扯，也不碰你，但你不许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可好？”
他说完初九迟疑了几息挪动着身子慢慢把头从被窝里钻出来：“你要说到做到。”
“嗯。”墨星阑轻回一声便没再说话，面上也平平淡淡的。
他又能再说什么呢？
时间慢慢流逝，初九又一次疼得缩成一团，却紧咬牙关不肯大声哭喊，只在忍不住的时候发出如小兽般的呜咽声。
墨星阑自眼睛看不见后听觉便变得比之前更好，自然能听到床上人儿因为隐忍而低低喘息的声音。
那一声声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呜咽声，像是一把把刀子在划开他的心脏，让他疼得额角都冒了冷汗。
“九儿。”他终是没忍住伸手去寻找她的手。
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中：“不要忍着，疼就喊出来，哭出来，好不好？”
他不忍心她隐忍，可她若是哭喊出来他也一样会心疼得要死。那还不如让她选择一样她自己能稍微好一点的方式发泄。
初九却摇了摇头：“呜……不……”
她怕自己哭喊出来他就忍不住又要哄骗自己喝他的血。
她都怕了。她宁愿忍着疼，也不要喊。再说了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以前她还是被晨曦关在结界中，只有她一人呢。
那时候她都挺过来了，现在有星星在身边她还有什么挺不过来的？
初九又缩了缩双腿，拽着被子咬在自己嘴巴上，恨不得把被子咬碎。
墨星阑听她不肯，又一次抿紧了唇，沉着脸不再说话。
他垂着头密长的睫毛掩去那双血眸里的情绪，让人无法猜测他此刻所思所想。
此后初九每天喝完灵兽精血后都不再让墨星阑抱，而是自己自觉地躺在床上缩成团自己承受。
疼得实在忍不住了便喊，大不了也就疼个半个小时而已，半个小时后吃一颗墨星阑喂来的丹药她又能精神百倍。
只是快心疼死墨星阑了。
每每想到曾经晨曦第一次尝试复活飞音让初九喝灵兽精血时她身边空无一人，无神的眼中便更是寒冷。
然而回过神来后，他又自责，怪自己太弱。唯一能救她的办法却是要付出这般多的代价。
可纵使要付出他的这条命，他也不会后悔。
之前晨曦就说过每半个月初九需要吸收一次神兽精魄，而每到这个时候曲灵会来带着初九前去晨曦那。晨曦亲自将神兽精魄传入初九体内，看着初九扛着剧烈疼痛将其转化吞噬才让曲灵把初九带走。
每次初九被带走墨星阑都会在院子里等着，天晴时在圆石桌旁的椅子上坐着，下雨时在屋檐下坐着。
日复一日，院外那棵梨树枝繁叶茂，不远处的池塘也有了冒出了新的新的花苞。
伴随着烈日炎炎，花苞逐渐成熟，粉嫩的花瓣从花托冒出，在绿色圆叶间绽放。
一朵一朵又一朵。
夏季雨水多，等下雨天气不是那么炎热的时候少女会一手撑着伞，一手拉着少年去观赏雨中荷花。
少年那双血红的眸子明明已经无法倒映出荷花的模样，但他还是配合着她用那双空洞的眸子去“看”面前那一池塘的荷花。
即便看不见也没关系，因为少女会告诉他这一朵是什么颜色的，有几片花瓣，它周围有几片圆叶……
他可以根据她的描述在脑海中想象面前这副景象有多美。而最美的是她，也是因为有了她，他的周遭事物才会变得鲜活美好。
荷花还未凋落，梨树便结了果。自梨树结果开始少女便常常带着少年在那棵梨树下散步。每天盼着果子什么时候才能吃。
等到梨子成熟，树下少女像得了奖励的兔子般笑着蹦跶，还伸手摘了几个，在身上擦了擦先递给面前对她笑得温柔的少年。
洒扫的丫鬟们每每看到这出双入对的两人都忍不住投来羡慕的目光。
私底下讨论着这俩人不仅都生得这般隽美，还如此恩爱，真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俩人走在一起到了哪那都是一道岁月静好的美丽风景。
然只有夫妻俩知道，岁月并非那般静好。
因为每日一碗的灵兽精血，因为每半个月一个的神兽精魄，因为每日一碗削弱魂魄的汤药，因为血元灵丹和换灵草的作用，因为不知何时发作的骨咒……诸多种种都是能让他俩精疲力尽的折磨。
随着院外梨树叶的凋落，寒冷的冬季来临。恍惚间万物都在变得枯黄衰落。
墨星阑的身体似乎也像片片凋零的落叶，越发的虚弱。白日里清醒的时间渐渐的短了起来，又因为偶尔骨咒发作导致沉睡的时间更加的长。
初九心疼又担忧，可她想让他在清醒的时候高兴一些，便把悲伤的一面留在了他睡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