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肃州城外,狼烟四起,大地震动,沙石翻滚。
肃州城头,范广看着从三面而来的鞑子大军,不断地向各部下达着命令。
“告诉兄弟们,咱们只要坚持十天,就是胜利!”范广大声道。
说罢,范广看了看京城方向,嘴中喃喃道:“皇上,臣定不辱使命,就是死也要拖住他们。”
“镇台,这帮鞑子似乎是在跟咱们玩围三缺一啊!”参将崔勇山笑道。
范广冷笑道:“哼,这特娘的都是咱们玩剩下的,”说着,摸了摸下巴,又道:“传令四门,咱们兵力有限,谁都不准主动出击,只准在城头用火器还击。”
“另外,火器不能长时间使用,告诉兄弟们,多收集鞑子的羽箭。”
年轻的传令兵得令,快速传令去了。
肃州城北门的三里外的一处高耸的沙梁上。
“也先,快开始吧,我已经等不及要去砍下那范广的人头了。”火里火真灌了一口马奶酒,大声道。
也先没有搭理这个酒囊饭袋,对一旁的部将吩咐道:“半个时辰后,三个城门一起进攻,一刻都不要停歇,不管死多少人,都要不停地进攻,违者斩!”
“还要等?”火里火真不耐烦的问道。
“急什么,肃州城又跑不了。”也先笑了笑,又道:“火里火真,我的好兄弟,你就是急。你可知道,汉人有句话叫好女不愁嫁,好饭不怕晚?”
火里火真轻蔑的一笑道:“什么女人,吃饭的,啰嗦,我只知道弯刀、烈酒才配的上勇猛无敌的斥今蒙古勇士!”
“白痴!”也先心中暗骂一句,随后笑道:“对,你火里火真就是咱们蒙古最勇猛的战士!”
火里火真没有听出也先的暗讽,听到也先赞叹他,心中豪迈之情瞬间爆棚:“哈哈哈,算你有眼光。”
“白痴!”也先又在心中破口大骂。
“也先,你就等着吧,一会我斥今蒙古的勇士一定会第一个攻上肃州城头!”火里火真又大声嚷嚷道,似乎忘记了昨天的惨败。
“那是,你斥今蒙古横扫关西七卫,已然是天下无敌!”也先强忍心中的恶心,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哈哈哈……”
“等会我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也先看着摩拳擦掌的火里火真,心中冷笑不止。
半个时辰后,凄厉的牛角号响起,肃州城外,三个方向的鞑子攻城大军开始缓缓向前移动,最前面的是抬着攻城云梯的鞑子,他们嘴中咬着弯刀,一手抬着云梯,一手举着盾牌,急速向城墙冲去。
肃州城因地处西北戈壁滩上,所以不像内陆的那些城池都有护城河,这些鞑子们很轻易的就冲到了城墙下。
严阵以待的明军似乎对这些云梯并不感兴趣,而是只管用手中的火枪不断向后方的步军齐射。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肃州城头瞬间枪声大作,城外如潮水般的鞑子们瞬间如割稻子一般被打倒一片,可他们得到的是死命令,只能硬着头皮踩着自己人的尸体不断往上冲。
“轰,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
城墙上的火炮虽然口径小,可也能打出两百多步,但是为了打的不那么狠,以至于吓跑这帮送上门的人头军功,火炮兵们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以往十几息就能完成装填发射,现在他们居然发射完后,不慌不忙的刷膛,还有说有笑的说着刚才那一炮干死了多少个鞑子。
甚至就连炮兵的将官们拿着小红旗,半眯着眼大咧咧的坐在垛墙下,翘着二郎腿哼着十八摸,根本管都不管手下的人。
很快,在明军炮兵的纵容下,鞑子终于突破了火枪的打击。
城下的鞑子们费力的将云梯搭好,跟上来的其他人咬着弯刀,奋力向上攀爬。
“千户,鞑子开始登城了,打不打?”一个胡子拉碴少了两颗大门牙的明军喊道。
“急什么,特娘的,老子刚唱到要紧处,就差脱裤子了……”那千户不情不愿的站起来,看了看,然后又道:“换上铁屑,等这帮鞑子爬到半道上时,对准下面给老子轰。”
说话间,刚才还嘻嘻哈哈的炮兵们瞬间忙碌起来,赶紧装填炮药和铁砂,并将炮口对准了城下。
就在攀爬云梯的鞑子庆幸城墙上没有扔下来金汁和礌石滚木时,突然发现左右两侧城墙的凸出部的女墙处居然伸出了数十个黑洞洞的炮口。
“明军要干什么?”城下的鞑子将领不解的看着明军的操作,满头问号。
“快上,快,第一个登上城头的,封千户、赏银百两,年轻女人两个。”城下的鞑子将领继续忽悠道。
可似乎这些鞑子就喜欢听这一套,尤其是听到还有年轻女人时,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着往上爬。
“骚鞑子,今天老子让你们尝尝什么叫天女散花。”炮兵千户狞笑着看着一串串覆在云梯上的鞑子,狠狠劈下手中的令旗。
“轰,轰,轰!”震耳欲聋的炮声此起彼伏,呛人的烟雾几乎笼盖住了整个小小的肃州城。
“啊!”
“啊!”
“啊!”
炮声过后,惨绝人寰的叫声瞬间响彻云霄,装上铁砂的火炮虽然打不远,可对付这种近处聚集到一起的群体目标,那是威力,怎么说呢,和团灭一个效果。
第一轮炮击后,云梯上再也没有了人了,去哪了?
有不少没有被长生天眷顾的鞑子被无数炽热的铁砂击中,瞬间如饺子馅一样糊在了城墙上,连骨头都成了碎渣渣。
场面血腥至极,就连见打过无数血战的范广看到后,都觉得有些太惨烈了,不过这效果还真是香啊。
明军的这波操作吓蒙了城下的鞑子,他们哪见过火炮还能这么用,一个个满脸恐惧的的看着到处都是碎肉、内脏、残肢,呆若木鸡。
“跑啊,明军会妖法!”一声嘹亮的猪叫瞬间惊醒了残存的鞑子,他们顾不上地上同袍的爱好求助,一个个扔下兵器掉头就跑,仿佛城墙上的不是明军,而是一个个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魔,能撕碎世间一切敢于挑战他们的敌人。
“大王,不对啊,咱们的人怎么跑回来了?”
也先此时也注意到了战场形势的变化,赶紧打马上前查看。
“快跑啊,魔鬼来了,妖法来了。”溃兵如潮水般涌了过来,也先的亲兵卫队还没来得及弹压,就被溃兵们给冲散了。
“站住!回来!不要乱。”也先喉咙都快喊破了,也已经吓破了胆的溃兵谁还听他的,恐惧已经将他们最后一丝胆气给吞没了。
“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冲击后方的军阵。”也先见无法阻拦,只好抽出腰刀,左劈右砍,企图稳住溃兵。
这种场景不仅在北门,东门、西门都在重复上演,不论带队的鞑子将领怎么弹压,甚至杀人,都无济于事。
也不想想,一炮就能把十几个人瞬间炸成呼在城墙上的肉饼,谁不害怕,谁还能再坚持下去,那种精神上的极度刺激谁能承受的了?
“命令巴图的骑兵,一定要阻止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将大军冲散了,快去!”也先怒吼道。
“大王,暂时撤兵吧,”有将领劝道。
“不能撤!”也先怒道,他心里清楚,这些人只不过是被吓蒙了,只要重新组织起来,还能继续攻城。
但是若要退兵,那军心直接就散了,以后别想打下肃州城。
“赛图,你带上本王的亲兵卫队,一定要爬上城墙,杀了这帮明狗!”也先怒道。
长得像铁塔一般的赛图嘿嘿一笑,紧了紧肚子上的腰带,又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举起硕大的狼牙棒道:“大王,你瞧好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