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余总有点坐不住了。
有一些痛，自己强行放到一个角落，不是不痛了，而是不想触摸，一摸还是会痛，很痛很痛。
就像那一次的流产事件。
在余书香知道那是最后一次成功受孕之后，这个痛就成了很要命的痛，不敢触摸的痛，所以都不想再回忆了。
但是痛一直在。
余总道：“华亭，你是怎么听说这些的？”
华亭道：“我有个特别好的朋友，是露凡的超级粉丝，露凡死后，一直没有放下，所以暗中收拾了很多涉事者的信息，无意中听到有人提过这件事……”
实际情况是，露凡死后，不甘心，所以自己经常返回现场，某一天听到了海外归来的何芳跟樊辕的对骂，才知道樊轩夫妇的状况很可能就是这两人策划了的。
不过，灰色地带的维度界于冥阳之间，可以往两边走动，但是对于阳间，只能接受信息，就相当于是通过屏幕看影音，能听能看，就是不能介入，所以没办法质询，两人吵得猛，但这话题一带而过，具体如何做，露凡不得而知。
“说了什么，是、是谁干的？”余总抑制着自己的愤怒，问道。
“我只能告诉你，我朋友听到的是一对夫妇之间的对骂。你们想听吗？”
“对骂？”
“是。因为男人借着在宾馆的便利，约了很多女人，一次他的老婆从海来归来时，正好遇到了其中一个女人，两人就对骂开来。骂着骂着就失控了。
他老婆说，我告诉你某某，别以为你的江山坐稳了，怎么玩怎么荒唐都可以了，你的江山如果稳，也是我帮你坐稳的，你可别喝水忘了挖井人，把老娘逼急了，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余书香倒吸一口凉气，这语气，让她想到了一个人，很像很像。
“那个男的说，哟，你干的还少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家心知肚明，各玩各的，谁也别说谁是圣人。”
樊轩心里吃惊，这语气，让他想起了一个人，极像极像。
“女人说，我跟你不一样，我在外面受苦，是在帮你巩固你的江山，我累死累活，偶尔玩一玩怎么了，你在这天天玩，把一个好好的宾馆玩得快没了，老头子对你要失去耐心了你知道不知道？他准备让你大哥大嫂出山了。”
“男人说，知道啊，怎么了？老头子逗一逗他们而已。你还把这事当真了？”
“女人道，你哪来的自信？人家颜值高，智商高，老头子喜欢那样的，你有什么，你一个猪头，顶着颗猪脑袋，还这么荒唐，老头子……”
“男人说，别忘了，在我们家，只有男人才有资格，没有儿子，就没有未来，他们已经注定完蛋了懂吗？”
“女人说，那也是我的功劳，没有我想出的主意，真让人家也生出了儿子，你还能这样逍遥自在，你特么还敢跟我吵，你把老娘惹急了，我把这事捅出去，大家一起完蛋。”
樊轩夫妇听得一阵寒心。
“后来呢？”
“后来那个男人妥协了，表示知错了，让女人不要再生气，女人也没有再闹下去。但是，有了这样的话，你们觉得，是不是可以开拓一下思路了？”
“你说的这些，有证据证明吗？”一向淡泊的樊轩也有点激愤了。
“没有。”阴阳两隔，就算有录音也不可能放得出来，何况也没有录音？如果不是得到了附体的机会，这种话听到了也毫无意义。
“他们真的……有这么狠吗？”樊轩还是很迟疑，他自我感觉跟兄弟还是很和睦的，接受不了影视上的那些勾心斗角会在他身边发生。
余总道：“你不信，我信，就依桐这件事，你们真的以为是老头子的主意吗，我不信，如果真是老头子出的主意，不会留下这么大的漏洞让华亭抓住。就是你弟弟们出的主意。他们为了江山，已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华亭道：“樊总是个宽厚的人，如果不是这样的人，也不会一直在竞争中吃亏了，不相信我可以理解，我们早晚会找到证据，让你们相信的。”
“你想要的是。”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要，就是想让你们知道，樊辕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对自己大哥大嫂尚且是这样，对别人就更不要说了，就是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那你想……”
“报仇。”
“报、报仇？替谁？”
“露凡。”
一家三口同时表示吃惊：“露凡？”绕来绕去，结果还是她。
余总道：“你是觉得，露凡真的……是……”
“死于非命，含冤莫白。”华亭的语气不容置疑。
“那……你能证明吗？”余总其实自己也不是没有过怀疑，所以华亭的语气直接就动摇了她原来的想法。
“能证明，但不是现在，现在，我只求你们做一件事。”
“你说。”
“帮帮忙把露凡的男朋友许源找来。但是要低调一些，不能张扬，就安排在你们的大酒店。住店的钱嘛……”
“钱不是问题。”余总急忙说，“只是，许源这个人真的是无辜的吗，这些年来，他的口碑已经塌成这样了，要给他洗白不容易。”
“真相大白之日，他受的冤屈自然也就消散了，不需要洗白，只需要还他一个公道。”
“那我可以答应把他找来。”
“那就谢谢了。”华亭轻轻咬了咬嘴唇。
为了避免失态，露凡赶紧离开了华亭的身体。
走到一边的时候，她已经止不住满眼是泪水。
灰色地带缺乏交通工具，在这里穷困潦倒的她，也买不起车，没办法跟得上许源那行踪不定的步伐，所以阔别四年，不曾见得一面。
他背负了那么多的骂名，受了那么多委屈，她的心里格外过意不去。
还自己一个真相，还他一个清白，是她必须要完成的一个心愿。
做不到，她就永远不甘心去喝那个孟婆汤，走过那个奈何桥。
状元和搏击高手在旁边，谁也没有去安慰她。
华亭重拾身体控制权，心里有一些乱。
只听得樊轩问道：“华亭，露凡是你的什么人吗？我感觉你好像对她的感情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