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儿,怎么说话呢?”
应晓思瞪了江汐儿一眼打断她的话:“跟谁学得出口成脏?女孩子家说话比男生还粗鲁。”
“就要说!”
江汐儿冲着母亲吐舌头,一溜烟躲到秦峰背后,顺手把行李箱塞进他手里。
江晓晴见状蹙起秀眉:“秦峰,你别总护着这丫头,早晚要被你宠坏。”
秦峰无奈应声:“知道啦。”
“还有你。”
江晓晴转向妹妹嘱咐道:“这些话在家说就算了,到了应家可得改改你那脾气。
就算再怎么讨厌应若秋她们,见面也得喊声小姨、二姥姥。”
“明白明白!”
江汐儿拖着长音举手作投降状:“我这不就在你们跟前痛快痛快嘴嘛。姐你心里就没憋着气?”
江晓晴轻叹着点头。
她何尝不厌恶应家人的做派,只是到底比妹妹年长,懂得有些话不能挑明。
豪门世家向来如此,利益面前手足都能反目,更别说应家那些各怀心思的亲戚们。
老爷子年事已高,将来七个子女争夺家产的戏码,怕是早就埋下伏笔。
“你姐说得对。”
应晓思指尖微微发颤,似是想起当年女儿被泼洗脚水的场景:“你那个初中肄业的小姨,犯不着跟她较真。”
话锋一转又笑道:“云水的海鲜砂锅粥可是一绝,我小时候能喝上半碗都能乐好几天。等安顿好了带你们去尝尝鲜。”
五人谈笑间走出航站楼,秦峰忽然驻足指着安检口:“那边在查什么?”
江忠良瞥了眼嗤笑:“土包子,过安检没见过啊?你刚才不也过了?”
秦峰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确实是安检区,但后续流程却有些蹊跷。
乘客通过常规检查后,还要到两名白衣青年跟前把右边袖子撸到手肘,像是在检查什么痕迹。
冬日出行的人们裹着厚重衣物,卷起袖口的动作总显得笨拙。
但无论乘客如何抱怨乃至投诉,安检员始终要求必须露出小臂,哪怕脱掉外套也要坚持执行。这让秦峰隐隐察觉到异常。
作为经常往返各地的人,他清楚常规安检流程。
即便发现可疑物品,通常也是引导至隐私检查室处理,而非强制要求所有人裸露手臂。
这种特意检查皮肤状况的举动,更像是要确认某种特殊体征。
“这周第三次遇到了!”
前排大叔边挽袖子边嘀咕:“我侄子前天坐高铁也被查右手腕,说是新规定。”
邻座女士接话:“云水市往外走的车次都这样,但返程的却不用查,真搞不懂在防什么。”
秦峰耳尖微动,敏锐捕捉到后方旅客的低语:“听说三天前有个手背带烫伤的男人被带走了……”
这些零碎信息让他若有所思,目光转向执勤的两名白衣安检员。
在对方翻动检测仪时,秦峰注意到他们制服袖口绣着特殊徽记。
墨色底纹托着斗笠人影,左侧竹杖右侧古灯,与记忆中“宁市武阁”的标志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眼前徽章顶端多出三朵并蒂海棠。
这个发现令他心头震动。武阁作为传承千年的古武组织,其徽章纹样素有严格规制:
普通分阁采用三元素标识,唯有镇守四方要地的“四象武阁”,才会增添代表方位的花木标记。而海棠纹,正是南方朱雀阁的独有象征。
应晓思垂眸整理袖口:“汐儿不过训斥个办事不力的下人,扯什么家风?”
“大姐这是借孩子之口表态度?”
应若秋突然拔高音调:“嫌弃大哥特意给你们安排的行程?”
“我们自有安排。”
红木手杖“咚”地杵在地上,应若秋逼近半步:“别绕弯子!就问你们是不是看不上大哥的好心?”
应向强作为家主长子,这几年逐渐把控着家族实权。
应晓思在宁市虽不怕他,但念及母亲魏琳还在云水老宅,到底松了口:“谈不上嫌……”
“就是嫌弃。”
秦峰突然横插一步挡在丈母娘身前。
他本不想掺和应家烂摊子,可有些人实在欺人太甚。
“小姨要觉得这安排贴心,不如带着全家乘垃圾转运车?上月刚换了新能源,环保得很。”他捻着手机转了个圈。
“反了你们!”
应若秋气的蔻丹直颤。往年这家人任她拿捏,今年竟像换了骨头:“最后问一遍,到底坐不坐?”
秦峰半步不退,身后江家众人沉默着站成铜墙铁壁。
钱管家推了推金丝镜框冷笑:“三小姐放心,我这就让全城出租车都不许接单——连锁酒店也别想登记入住!”
“大年夜在机场看飞机起落……”
应若秋红唇扯出快意弧度:“我倒要看看你们的硬骨头能撑多久!”
几辆黑轿车前立着个精神头十足的老头儿,腰板挺得笔直,剪裁考究的西装衬得身形格外板正,单看背影还当是哪家企业的掌舵人。
此人名叫钱兴文,在应家当二管家。
应家的管家体系颇有讲究——大管家直接听命于老爷子,二管家却是三姨太一手提拔的亲信,如今专门伺候应向强。
至于应晓思母亲魏琳那边,早年给她配的管家总是莫名其妙被揍进医院,后来她索性每隔两年半主动换人,这招以退为进愣是让那些暗地使绊子的消停了。
秦峰眼角余光扫过钱兴文暗吃一惊。
上次来时没太留意,这回细看才发现老头儿竟是练家子。
虽说只是刚摸到玄劲的门槛,但能在家仆里养出这等高手,足见证应家底蕴深厚。
更扎眼的是老头身后跟着三个跟班——两个外劲高手配个肌肉保镖。
派三个练家子来接站,这般阵仗倒像是防备什么似的,秦峰心里直犯嘀咕:莫非姥姥那边要变天?
“大小姐辛苦。”
钱兴文嘴上客气着,双手却背在身后纹丝不动,压根没打算接行李。
江忠良可不管这套,直接把行李箱往老头怀里怼,自个儿绕着奔驰转圈摸车漆,活像个头回见豪车的土包子。
“哐当”一声闷响,老头转眼把箱子摔地上,皮笑肉不笑道:“姑爷别急,若秋小姐的航班还没落地呢。”
秦峰听着那声“姑爷”格外刺耳,果然瞧见老头眼底没藏住的轻蔑,狗终究改不了吃屎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