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的刹那，靛色的眼骤然收缩。
少年的气息细微地溢进唇缝，带着一点泡芙的奶油甜味。
距离太近，双手抓着碗碟的人无法贸然行动，他背靠着逼仄的桌角，被迫接受了这个吻。
一时间，空间静无可静。
“现在呢？我能出去走走吗？”
轻快的话从耳边跳跃又落回眼前，少年直起身，一眨不眨地盯起他看。
尽管设想了百般对策来应对可能的突发情况，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突然袭击。
尚未回神的人下意识作答：
“不行——”
谁知话没说完，少年像是想到新点子，再次按桌欺上，直接用亲吻打断。
这一次的触碰同样短促，分开后，少年侧首，眼底带着狡黠的光：
“可以吗？”
被亲的人满眼错愕。
他面色微变：“你……”
不等质问，少年立刻凑近。
一下。
“搞什……”
两下。
“已经够……”
三下。
“啧、你到底——！”
四下。
“………”
继续。
“………………………”
唇瓣相贴，这个吻同样很轻。
虽说闭着眼看不见表情。
但好在嘴硬的人，亲起来也是软的。
而且每次亲吻的感觉也莫名有趣，就像在亲一台许愿机。
一个吻，一枚币；
只要虔诚地投进去足够多的硬币，这台神奇的机器，就能真的帮他实现愿望。
想到这，少年嘴角的弧度更深，没忍住恶作剧的冲动，又轻轻在对方唇上啄了两下。
“能不下雨吗？”
他轻声喃喃，用鼻尖轻轻蹭了蹭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卖起亲昵的乖，“可以不下雨的，对吧？”
国崩：“…………………………………”
作为梦境的载体，自然能重构屋外的天气；而梦里的每一次大雨，或许都是心情的具现。
少年往后退了一步，想知道对方现在是什么表情。
另一人格外沉默。
吊灯投落暖光，将人的眼尾照得格外殷红，那双紫眸却淬着幽冷的暗色，看得少年心跳瞬间漏了半拍。
糟了、
生气了。
不应该觉得有趣一直亲的……
少年顿时心虚起来，慌忙找补：“呃、呃…想下雨也可以……那我改天再出去……”
然而对方并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
可下一秒，少年只觉后颈一重，被人狠狠堵住嘴唇。
猝不及防的一个吻。
它强硬至极，毫无少年轻吻时的温柔。与其说是吻，更像是宣泄被以下犯上的恼意。
原本捧在手里的碗碟不知去了哪里，不再受限的手发力抬起少年下颚，迫使他张开嘴，用舌尖撬开齿关。
当凉而软的事物探入口中时，少年惊得一颤，待意识到那是什么后，他蓦地红了耳根。
等等！打住！打住————！！！
“喂！”少年艰难地发出声音：“停！等、等——！”可对方却料到他想要逃的心思，一把按住他的后颈，让吻更深更重地碾落下来。
舌尖潮湿，递来清茶的苦味，侵略性的吮吸却带来回甘，甜的让人后脊都在发麻。
纠缠间，少年的呼吸几欲抽空，缺氧的他只得狼狈咽下另一人渡来氧气，急得眼周都开始发红。
不…行……
快喘不过气了……
怎么会比…训练还累……
他有些颤抖地想着，愈发觉得时间有些过于漫长了。
……故意的吧？
这、这也太久了……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模糊的闪过这个念头后，少年费力睁开被水雾遮住的眼，去看另一人的脸，而恰巧，正对上一双靛色的眼。
瑰丽，透澈，宛如猫眼石般，于观察中带着狡黠的光。
“！”
果然！
一股被捉弄的恼意瞬间直冲头顶，少年气急，当即屈肘反击，却被人轻易放下。没等他二次出手，嘴唇再次被人狠狠咬开。
嗫咬、舔舐，肆意掠夺之下，黏腻的水声仿佛能淹没一切感官。
极度恍惚中，少年感受到另一人的五指插入耳后的发丝，示意他在这个间隙呼吸换气。
——这个吻要比刚刚的温柔许多。
“……”
“………”
“…………”
温柔个毛线！！！
被迫宣告“中场休息”后，少年捂着还在发闷胸口，大口大口呼吸起来。直到喘够这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他才攒够力气，狠狠瞪起始作俑者。
“你…”少年冲人呲牙，控诉的声音却因喘息断续，“你根本…就是故……”
“嗯？”
对方像是没听清般，慢悠悠地抬了眉。那张漂亮的脸没有显出丝毫疲态，甚至还噙着一丝餍足，像极了一只刚吃完顶级罐头的猫主子。
“你说什么？”
他状似不解地眨眨眼，还故意把耳朵凑近了些，“大声点。”
少年忍无可忍，他干脆不管不顾，直接贴在对方耳边吼：
“我、说！你是故意的！！ 你、根、本、不、用、呼、吸——！！！！”
人偶不需要呼吸。
而现有的一切，全来源于他刻意模仿和习惯。
因此，只要他乐意，便能轻易掌控接吻的节奏。
“故意？我何时否认过？”国崩勾起一点恶劣的弧度，轻嗤出声“倒是你，一厢情愿…总用人类的习性来揣度我。”
“……”
少年瞬间语塞，却因心里那一点微妙的胜负欲而小声腹诽起来：
“……不是说不熟么？怎么不装了。”
“哈？”
有种再说一遍？
“…吻技真烂。”
“……………？”
嘴唇刺痛，不免让人回想起一些特别的触感。少年瞬间整张脸涨得通红，他用手掩住口鼻，却仍不忘吐槽，“肯定不是这样…你根本……没闭眼睛……”
某人：“………………、”
他微妙地沉默，片刻后才咬牙挤出一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什么？”少年一脸茫然。
靛色的眼定定看着他。
“九次。”
九次？
什么九次？
少年不解地皱起眉。
不等他想明白，另一人却在此时忽然发力，猛地推了他一把。
咚！
少年猝不及防，整个人失去平衡，后背重重撞上椅背，疼得他龇牙咧嘴。
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人已然翻身而上，一条腿的膝盖压在他身侧的椅面，彻底将他困住。
接着，微凉的指腹压上耳后，激得他后背一颤。
“一共九次，还剩七次。”
居高临下的声音适时响起，犹如恶魔低语。
“来，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