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沉默令陈松额头沁出冷汗,赶忙说道:“陛下,臣昨日已下令户部协调筹集粮草,本想运往凉州,现在可走陆路送往益州。同时传令交州刺史程昱,务必要遏制战事扩大,加强后方运输路线保护。”
“何时传来的奏报?”皇帝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语气中并没有听出什么怒意,甚至还很平静。
越是这样,陈松越是胆颤心惊。额头上的冷汗直流,连忙开口道:“回陛下,刚刚收到的奏报,但消息传至京都最快也需七日,奏报的签署日期正是七日之前。”
秦狄的手慢慢伸了出去,轻轻指了指桌案上的茶盏。舒颜见状,急忙上前,捧起茶盏送到皇帝手中。
端着茶盏轻轻抿了几口,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既然你已经有了决策,那便与三省六部的官员商议便可,你身为大汉掌管兵马的丞相,这些权力还是有的!”
“喏!”陈松应允一声,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皇帝的意思。他原本以为皇帝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如此平静,还让自己与三省六部官员商议。
就在陈松疑惑之时,秦狄又缓缓说道:“不过,此次交州之变,损失惨重,自是要有人承担责任。程昱作为交州刺史,总览交州军政大权,造成今日局面,他该当何罪!”
陈松心中一紧,忙跪地说道:“陛下,程昱虽有失职之责,但如今战事紧急,正是用人之际,还望陛下念其以往功绩,暂且留他戴罪立功。”
秦狄目光冰冷地看着陈松,冷哼一声道:“念其以往功绩戴罪立功?呵呵,那你倒是说给朕听听,程昱以往都有何功绩?”
皇帝的话真就把陈松问住了,仔细想想,程昱似乎真的没有过人功绩,他一个文官,最耀眼的便是有一次代天巡狩的经历,除此之外便是当年状元及第的荣耀。
就在他考虑着该如何作答时,皇帝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襄城沦陷,粮草饷银被劫,此等大错,若不重罚,何以服众?何以振军心?”
陈松此刻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如今交州局势危急,程刺史刚刚接手交州。臣以为若此时频繁调动官员升迁,恐引发交州动荡,惩处程昱恐引起交州军心动摇,于战事不利。不如先让他将功赎罪,待战事结束,再行论处。”
秦狄沉默片刻,目光在陈松身上扫视,似在权衡利弊。
许久,他缓缓开口:“也罢,就依你所言。但你需告知程昱,若再出半点差错,朕定不轻饶。”
陈松如释重负,忙磕头谢恩:“陛下圣明,臣这就去传达陛下旨意。”
说罢,陈松恭敬退下,心中暗自庆幸暂时稳住了局面。
刚退出延禧殿,便碰到了匆匆赶来的魏征。
见他满头大汗,魏征忙问:“陈相,陛下得知交州战事后作何反应?”
陈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舒口气,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魏征听他说完,不由得捏了把汗,皱皱眉,道:“程刺史的事情虽暂时压下,但交州局势不容乐观。听陈相所言,陛下对交州态度...似乎有些难以揣摩。”
陈松点头,言道:“魏相所言极是,看陛下的态度,确实令人难以揣摩!说漫不经心吧,却又想严惩程昱。说陛下震怒吧,言语间却是极其平和。圣心如渊,我等凡夫俗子难以读懂啊!”
“对了,魏相前去面见二位殿下,不知他们对陛下被人下蛊一事是何态度?”
魏征:“羽王倒是沉稳些,福王得知后当时就要进宫面圣,被羽王与老夫强行拦了下来,现在倒也无事了。陛下福泽深厚,想来此次定能逢凶化吉,你我二人还是多担心眼下的局势吧。”
说到这些,陈松就觉得头大,眉头紧皱着,叹息道:“如今不仅交州战事吃紧,郴州的李存孝将军催促粮草催促的更急,突厥境内的大军也在等待着粮草补给,今年税粮刚刚开始征收,老夫当真是举步维艰呐!”
魏征同样是一脸的愁容,缓言道:“事已至此,只能不断催促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解决粮草饷银,稳定前线军心。若是因为这些延误军机乃至大军哗变,你我可就成为了千古罪人!”
两人边说便朝着朝房走去,毕竟手中还有一堆政务等着他们处理。
另一边的秦羽和秦福二人,得知皇帝的状况后,经过一番商议,决定还是进宫一趟较为稳妥。
当然,他们入宫并不是面圣,而是前去面见帝后苏雨晴。身为皇室宗亲,抵达京都也有几日,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望帝后了,毕竟那是他们的皇嫂。
话不多说,二位殿下前来的消息很快就被送到了永寿宫。苏雨晴却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就算准了两人会来一样。
在宫女的引领下,秦羽和秦福两人缓缓地迈步进入了永寿宫。
永寿殿虽然比不上皇帝的大殿那般宏伟壮丽,但也绝对称得上气派非凡。毕竟这里是一国之后的居所,又岂能显得寒酸。
进入殿内,秦羽和秦福恭敬地对着苏雨晴行礼道:“臣弟见过帝后,给皇嫂请安。”
苏雨晴端坐在殿中的正中央,她面带微笑,温柔道:“二位殿下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多礼,来呀,赐坐上茶。”
说罢,她挥了挥手,示意宫女们为二人搬来两把椅子,并奉上香茗。
秦羽和秦福再次拱手致谢,然后才缓缓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