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伦看见父亲掌心被玉佩棱角割出的血痕,突然明白父亲这是又要有所动作了,相信过不了多久,蜀地必能为他司马家所有!
“报!”亲兵冲入帐中,“姜维先锋已过麹山!”
司马懿挥退左右,从暗格取出一方紫檀匣。
匣开处,赫然是盖着玉玺的空白诏书。
“等姜维退到剑阁,”他蘸着掌心鲜血在诏书上画出一道斜痕,“这就是他的封侯诏。”
司马伦指尖摩挲着剑格处的八卦盘,青铜机括转动时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咔嗒”声。
帐外忽有夜枭厉啸,他灰蓝的左瞳骤然收缩——那是安插在蜀军中的死士传来的暗号。
“父亲,赵广率三百死士走阴平小道,三日后可抵魏军粮仓。”司马伦的声音很轻,却像淬毒的箭簇钉进夜色,
帐外朔风骤紧,将营火撕扯成飘摇的鬼火。
司马伦的指尖悬在剑格八卦盘上方三寸,青铜机括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震颤,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咔嗒”轻响。
突然——
“咕呜——!”
一声凄厉的夜枭啼鸣撕裂夜幕。
那叫声不似寻常鸟鸣,尾音带着诡异的颤音,像是利爪划过铁甲。
司马伦灰蓝的左瞳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耳后青筋暴起。
“啪!”
一团黑影重重砸在牛皮帐顶,顺着倾斜的帐面滚落。
司马伦闪电般探手接住——是半只血淋淋的夜枭残尸。枭首已被整齐切断,断颈处插着一根三棱箭簇,箭杆上缠着浸血的布条。
布条在掌心展开,露出用炭灰写的密报:
“赵广率三百死士,亥时过麹山北麓。”
血迹未干,尚带余温。
司马伦突然转身,佩剑“承影”铿然出鞘三寸。
剑身映出帐外一道人影——那是个戴着竹笠的斥候,笠沿压得极低,只露出布满烫伤的下巴。
“阴平道,第三烽燧。”斥候声音沙哑如磨砂,“粮仓守军已换作我们的人。”
他说完便退入黑暗,身影消散前抛来一物。
司马伦凌空接住,是半枚青铜虎符——断面还粘着半片指甲。
帐帘掀动的刹那,北斗七星的血光泼洒进来。
摇光星正剧烈闪烁,每次明灭都像在滴血。
司马伦的鬼面具静静躺在案上,额心铁矢头反射着妖异的红光,仿佛在呼应天际凶星。
他忽然捏碎掌心的夜枭眼珠。
粘稠的玻璃体液顺着指缝滴落,在案面晕开成祁山地形的轮廓——正是姜维先锋军的行进路线。
赵广的三百死士贴着悬崖行进,马蹄裹着麻布,铁甲缠着枯藤。
月光被嶙峋山脊切成碎片,落在他们身上成了天然的迷彩。最前方的银甲小将突然举手——崖下传来规律的梆子声,三长两短。
“魏军换防。”赵广的灰蓝眼瞳在黑暗中泛着微光,“按丞相锦囊行事。“
他解下腰间皮囊,倒出三十粒蜀椒。
死士们默然分食,辣痛刺激得眼球充血,却让夜视能力倍增——这是诸葛亮南征时从南蛮学来的秘法。
三百道黑影紧贴崖壁,如蜈蚣般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蠕动。
赵广的指节扣进岩缝,碎石簌簌坠入深渊,许久才传来微弱的回响。
他灰蓝色的眼瞳在黑暗中收缩,借着稀薄星光辨认出上方三丈处的城砖接缝——那是诸葛亮生前标注的“鱼鳞垒“,每七块砖便有一处可撬的暗隙。
“上索。”
牛皮索带着铁钩抛向垛口,钩爪裹着麻布,咬合时只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最瘦小的斥候率先攀索,腰间的火油罐随动作轻晃,罐口蜂蜡密封处插着根未燃的火折子。
第一名蜀军翻上城垛时,正撞见守军对着墙角小解。
寒光闪过,喉头喷出的热血被铜盆接住——盆底早垫了吸水的棉絮。
尸体轻轻放倒,剥下的魏军皮甲还带着体温就套在了蜀军身上。
赵广蹲在敌楼阴影里,指尖掠过砖面。
触到第三块凸起的墙砖时,他嘴角微扬——砖缝里卡着半粒蜀椒,是昨日先遣死士留下的记号。
顺着这条路线,三百人如毒蛇入穴,悄无声息地游向粮仓。
粮垛高耸如山,新收的粟米散发着干燥的香气。
赵广从怀中取出锦囊,倒出七颗赤红丹丸——遇风即燃的“龙醒鳞“。
死士们默契散开,有人撬开仓底排水口塞入火油棉,有人将硫磺粉撒进通风竹管。
“嗤——”
第一颗丹丸滚入粮堆,青烟腾起的刹那,整座粮仓如同巨兽翻身。
火焰顺着硫磺线窜上顶棚,爆燃的火舌舔舐着悬吊的熏肉,滴落的油脂又化作新火种。
最诡异的是那些粟米,燃烧时竟发出类似惨叫的“噼啪“声——后来生还的魏军坚持说,听见了粮食在火中喊“饿“。
“敌袭!敌袭!”
惊醒的魏军慌乱提桶救火,却不知水缸早被投入“寒水石“,遇热即沸。
第一个舀水的士卒惨叫倒地,双手已被滚水烫得皮开肉绽。
赵广率众冲向城门时,三百人的队伍已折损二十七人。
每个倒下的人都会引爆腰间火药,尸块与铁片在狭窄的街巷里织成死亡罗网。
断后的死士突然扯开衣襟,露出绑满毒蒺藜的躯体,合身扑向追兵——那是南蛮秘传的“百雀衣“,每根铁刺都淬着见血封喉的“笑阎罗“。
晨雾被阳光刺穿时,赵广蹲在溪边清洗铠甲上的血垢。
水面突然飘来一片焦黑的纸屑,他两指拈起,发现是半张魏军粮册——烧剩的“三“字和“万“字还粘着未燃尽的粟壳。
“三万人半月粮...”副将咳着血沫凑近,“够陇西军饿三天,魏军真是小气啊,才放了这么点粮草。”
溪水突然变浑,上游漂来成片翻白的鱼尸。
赵广捞起一条,鱼鳃里嵌着粒龙醒鳞残渣——这火毒竟顺地下水蔓延了十里。
休整的死士们突然举弩向天——有只左翼残缺的老鸦正盘旋而下。
箭矢即将离弦时,赵广认出鸦足系着的金环:那是姜维亲卫独有的传讯标记。
乌鸦坠在他掌心断气,喉管里藏着蜡丸。
丸中帛书写着姜维狂草:“速占狄道”。
可当他把帛书凑近鼻尖,却闻到黄皓常用的龙涎香——这信至少被宦官经手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