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晴雪整个人扑在床上，听到身后有门打开的声音，她一下子跳起来，“妈妈，你放我出去，你让我出去跟祁浩说说清楚，好不好？”
“你还要说什么？”
“我不做我爸的女儿了，他既然这么好面子，我不做他的女儿了，我就要跟祁浩在一起......”
“晴雪，你别胡说。”盛欢不悦。
“妈妈！”盛晴雪眼底还有一线希望，她的母亲才不会像她爸爸那样这么狠心，“妈妈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我如果这次不跟他解释，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你要解释什么？他还不清楚这是你爸爸的主意吗？傻丫头，”盛欢摸着女儿头发，“如果他真喜欢你，是不会愿意带着你一起受苦的。他现在肯放手，也算是成全你。”
“我不要他成全！我不要！妈妈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他多少年了？”盛欢眼睛哭肿，泪水还在不停地流。
盛欢抱住女儿，“没事的，过去了就好了。”
“我恨他！”
“晴雪，你怎么能这么说！”盛欢一下松开她，激动讨伐她的不对，“那是你爸爸！”
“我不想看到他......”盛晴雪边说边流泪，“妈妈，我们去寺院找奶奶好不好？我不想看见他我讨厌他！”
或许见到女儿用词有所松动，盛欢回，“我去跟你爸爸商量一下。”
“为什么你做什么总是要过问他的意见？妈妈你就不能有自己的主见吗？还是说在你心里，爸爸比我都重要？”
盛欢只说，“我很快回来。”
陈如瀚又是一个人在书房，抚着额心。盛欢进来了他都没察觉，她走到他旁边，替代了他自己的手指，替她轻轻揉着。
“盛欢......”他的声音像有挫败感。
盛欢还记得当年她第一眼看到他，他与身边的女子一下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竟是有这么匹配的人的。
“女儿现在情绪激动，说不想看到你。”盛欢一顿，看了看他的反应，“我带她去妈那里住一段时间吧。”
“寺庙？”陈如瀚疑惑。
“寺庙清心，她也好修行修行。”
陈如瀚失笑，“她那个性子？”末了，又问，“你跟妈一起，会难受的。”
盛欢低了头，“没关系，我知道妈看不起我，总觉得是我不对，抢了你的人。”
“盛欢——”他拉起她的手。
当年是他的错，才会害了两个女人。一个已经永远没法再弥补，而另一个，是他的妻子，他只希望将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
“妈只是讨厌我，但是晴雪是她的孙女，她不会不管她的。”
陈如瀚拍了拍她的手背，“委屈你了。”
盛欢摇头，“夫妻之间，没有这样的说法。”
夫、妻。陈如瀚笑了一下。
*
盛晴雪如愿去了山里，不用看陈如瀚的脸色了。可她可不只是为了不用看陈如瀚的脸色。
如果说在家里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逃不了。那到了山里，她有手有脚的，怎么就不能出去了？
老太太看着这母女俩端着家当上来，“我还以为是来看我这个老太婆呢。”
“妈，是晴雪说想您了。”盛欢替女儿说话。
老太太捏了盛晴雪的手，“瞎减肥！我跟你说女孩子就是要丰满一点的知道吗？别什么事都学你妈！”
盛欢俯靠在奶奶身上，看似是很累了。
陈如瀚站在一旁，“妈，那接下来，就麻烦你照顾了。”
“我自己的孙女，劳烦你说谢谢？”老太太怼起人来没商量。
陈如瀚看一眼盛欢，她轻轻点头，示意没事的，她可以应付。
“阿兰，带晴雪去安顿下来吧。”
陈如瀚扶着老太太走到一边。
“怎么，有话同我讲？”
陈如瀚带着几分无奈，“妈，都多少年过去了，您就不能对盛欢好点？”
“我能答应她进了我们陈家的门，对她来说就是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还要我怎么对她好？”老太太指了指自己脑袋，“把我这七老八十的脑袋拧下来，给她当球踢好不好啊？”
陈如瀚急道，“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陈如瀚叹息，“当年......”
“你还有脸提当年？”老太太怒了，一把扯起儿子耳朵，陈如瀚不敢叫，却是求着放过。
“没出息的样儿！”老太太到底是不忍心，看到手一松开他就嬉皮笑脸的样子，“我警告你，别开了个电影公司自己也学会演戏那套。在你妈妈这里无效。”
“妈，我对您真没虚情假意。”
“那就是有的人对我有虚情假意了。”老太太总结。
“妈你怎么又提到盛欢了！”还是无奈。
“我有说谁吗？你怎么第一个就想到她？”老太太倒像是要问出个究竟来。
陈如瀚低了低头，凛声，“妈，当年是我要娶了她的，跟盛欢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她会怀了你的孩子？你那是不得不娶她！要不是她突然出现，你跟花花就会那么散了？花花心肠多软，你当时要是.......你当时要是追上去也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花花的事我很遗憾，但是每个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虽然是我不对，但是是她先提的分手。”
“行了我累了，你没事就下山去吧，这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老太太最不愿意见他这幅嘴脸。
陈如瀚还要说话。刚才带盛晴雪下去卧房的佣人回来了，知道老太太要生气，喊住那人，“二少爷，我送你到山门吧。”
门口，陈如瀚又不放心，叮嘱箬姨，“您帮忙调和些？”
兰姨冷笑，“我只帮好人。”
陈如瀚真是无奈到家了，又强调，“盛欢她不是坏人啊！”
“她是不是坏人我不知道，反正在我心里，她不是好人！”
陈如瀚走了，老太太看着在院里不肯去送别的小丫头，“好了，你爸爸不在了。”
盛晴雪把肩膀挂在老太太身上，“奶奶......”
“你的事我知道了。”老太太扳正她，“我儿子再怎么混蛋，但他到底是你父亲，他做事，都是为了你着想。”
“连你也为那个坏蛋说话！”
老太太笑，门口的兰姨走回来，“是，他就是个坏蛋！”
“二奶奶！”盛晴雪立马过去，“还是二奶奶最好！”
兰姨是老太太的佣人，兼着干妹妹，所以盛晴雪习惯了叫她二奶奶，念着也更亲切。大家听了都高兴。
这就是盛晴雪的处世哲学。可她什么时候都没有忘记，让他人高兴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让自己高兴。
“走，带你去念经。”老太太把盛晴雪往前堂带。
这山上的寺庙是陈家供了香火建成，前院与后院实际上是分开的。前院就是一般的寺庙式样，除了大殿，还包含了僧人香客的居所。
后院是老太太自己的屋子，她不喜吵闹，所以独立有自己的园子。
即便是山上，虔诚心意也自山海赶来，多少热闹了一点。
可哪里又是人世以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