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染听了，又是感动他的真情，又是好笑他的天真。
他以为私奔有那么容易吗？
“你从小娇生惯养，我怎么舍得让你放弃荣华富贵的生活，跟我私奔？”戚染叹气道。
段昭坚定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愿意吃苦。”
“可是我舍不得。”戚染怜惜地捏了捏他的光滑细腻的脸庞。
他是温室里的娇花，哪能经得起寒风的摧残？她不想让这样一朵美丽的花儿在自己手上枯萎凋谢。
见她诸多推辞，段昭抬起头来，质疑地问道：“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
他都愿意跟她私奔了，她却不愿意，像是心里根本没有他。
戚染吻去他脸上的泪痕，叹道：“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正是因为喜欢你，我才不能这样做……”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若是私奔了，段家和镇南王府定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我娘和你娘震怒之下，肯定会派人抓我们，我们东躲西藏，能逃得到哪里去呢？”
“我们风餐露宿，吃糠咽菜还算小事，最重要的是我娘和你娘从此定会成为死敌，她们在朝堂上争斗，万一惹恼了女帝，牵扯到的可是两个家族的命运……”
戚染耐心地细细跟他分析着。
段昭听进去了，这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也更加绝望。
“那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吗？”
他胸口一痛，眼眶又热了起来。
戚染柔声说道：“你若想跟我在一起，我们可以暗地里见面，等时机成熟了，我再娶你。”
段昭觉得这个承诺有些虚无缥缈，“什么是时机成熟？”
戚染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我的打算是，扶持太女，扳倒二皇女，等二皇女大势已去，你娘自然会改为投靠太女，这样我们两家就可以结亲了……”
段昭闻言心一紧，“若我娘失去靠山，我们段家不会有事吗？”
“若真到了那一天，我会尽全力保下段家的。”戚染郑重道。
本来她不想把这些计划告诉他的，毕竟他是尚书令的儿子，若是他转头告诉段梅芳，就相当于冷如秋也知道了。
但面对他的一片真心，她实在不想瞒着他，只能铤而走险告诉他。
段昭表情有些呆滞，他从小在单纯干净的环境下长大，从没有接触过这么复杂的事。
乍然接触到这些，让他有种不真实感。
“段公子，你愿意相信我吗？”戚染问道。
段昭回过神来，看着她温柔的眼神，抿唇沉思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这是他选中的人，他愿意赌一把，证明自己的眼光没有错。
戚染愈发感动，郑重道：“段公子，我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段昭又补充道：“但是你要说到做到，不能伤害段家……”
“嗯。”戚染认真点头。
段昭重新埋进她怀里，“还有，你怎么还叫我段公子呢？”
她叫一个小厮都叫得那般亲热，他都和她私定终身了，她叫他还这么客气。
戚染低头笑道：“那你想我叫你什么呢？昭昭？”
她觉得他的名字取得真不错，昭字本意阳光明亮，光彩辉煌，而他的绝世容貌也正好对应了这个字。
段昭听到她温柔地说出“昭昭”两个字，心底顿时涌起无限柔情，红着脸点点头：“那就叫‘昭昭’吧。”
戚染轻轻用指腹帮他擦去脸上的泪痕，柔声道：“那昭昭以后不要轻易再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