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生病了还能如约前来，真是令归宁感动……”
燕归宁说着，脸上似乎也有动容之色。
戚染看他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不由好笑。
只见她娇羞垂眸：“燕世子若是真的感动，等会儿就多弹奏几曲吧……”
燕归宁笑着点头，当即命人把自己的琴拿来。
还是在昨天的水榭上，燕归宁坐在琴台前，朝戚染微微颔首：“请公主赐教。”
修长如玉的手指在琴弦上稍一拨动，便流淌出清澈悠远的琴音。
他的琴声和他的人一样，十分具有亲和力，让人想到春日的暖阳，给人一种如沐春风，悠然自得的感觉。
戚染听着，走到不远处的花树下，随手摘下一片叶子，放到唇边吹奏起来。
悠扬的琴音加入轻快的叶子音，如同安静的山林里突然出现了一汪欢快流淌的清泉，一下子变得活泼生动起来。
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他的琴音无论是高亢还是低沉，她总能恰到好处地应和。
燕归宁脸上慢慢露出惊喜，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是万万不敢相信，一片普通的叶子也能吹出这般出神入化的效果。
直到一曲终了。
戚染点头夸赞道：“燕世子琴艺果然不俗！”
“公主才是身怀绝技。”燕归宁心底生出一股敬服之意。
刚才的合奏，是她在配合他，也就是说，她得有极强的应变能力和超高的技巧，才能随着他的琴音做出变化。
天下间能和他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的，又能有几人呢？
燕归宁又期待道：“不知可有幸听公主弹奏一曲？”
本来他还以为这公主不通音律，可从刚才来看，她不仅通，还是精通。
戚染浅浅一笑，落落大方点头：“那我就献丑了。”
燕归宁把琴台让出来，微微弯腰拱手：“聆听松风。”
戚染坐下，纤纤玉指在琴弦上拨弄几下，试了试音色，赞道：“燕世子这把琴真乃珍品。”
燕归宁笑而不语，只轻摇着手中折扇。
只见她动作不急不缓，可琴音响起，却是铿镪顿挫，一股气吞山河的气势破音而出。
燕归宁只觉得心头一震，随着琴声起伏，他仿佛看到了那高耸的山，壮阔的海，雄浑壮观，令人豪情满怀，激情澎湃。
而弹奏着如此激昂曲子的戚染，却神色从容，游刃有余拨弄着琴弦。
燕归宁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有种天下尽在她掌握之中的错觉。
随着“铿”一声收尾，顿挫的琴音戛然而止。
琴声落下，燕归宁的心绪却久久不能平静，面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想不到公主竟有如此宽阔的心境，实在令归宁意外。”
一个久居深宫的小公主，弹奏的曲子不是少女怀春，也不是缠绵哀怨，而是山川河海，家国天下，这反差实在太大。
戚染抬起头，看着他笑道：“山河秀美，江山如画，谁能不为这天下倾倒呢？燕世子，你说是吗？”
燕归宁笑意一顿，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有种被她看破了野心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