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
“小羽!”
成铉的惊呼与沈修谦的嘶吼在空气中相撞,惊得路边飞鸟四处乱窜。沈修谦青色蟒纹广袖翻飞朝着如羽这边奔过来,影月淬着寒光的剑锋截断他的去路。
成铉抱起如羽,怀中人垂落的青丝扫过他心口,他看向沈修谦的眼神如贺兰山雪刃划出决绝的弧光:“人我带走了。”话落,也不等沈修谦的回复,那道玄色身影已踏碎护城河冰面三十六道裂璺,融进了寒雾里。
影月和霜影对看了一眼,接连几个纵身跟着成铉消失在众人眼前。
“殿下!”鬼影不明白三皇子居然就这样让别的男人把公主带走了。
日光漫过沈修谦腰间夔龙玉佩的裂璺,他青色蟒纹广袖垂落的暗影里,五指正将冰裂纹玉珏碾作齑粉。
鬼影的玄铁剑柄撞碎青砖缝隙新结的冰晶:“殿下!”鬼影见沈修谦一动不动,焦急开口,“现在追还来得及。”
“追?”他忽地轻笑,如果不是自己心中的那点犹豫,刚才她差点便生生死在自己面前。
他蓦然回身,玄铁护腕折射的光如淬毒刀刃,冷冷地看向不远处被成铉和霜影打倒在地上的两位老嬷嬷。“既然你们这般想死,我便成全二位!”他掌心漫出血雾劈开两位嬷嬷蜷缩的残影。
两位老嬷嬷大惊失色,颤抖着朝凤撵爬去,白发嬷嬷染血的指尖刚触到皇后翟衣下摆,才惊觉她胸口正汩汩朝外涌出鲜血,又如何顾得上她们。
血雾笼罩了她们的全身,灰袍嬷嬷指尖刚触及腰间冰蚕蛊匣,白发嬷嬷的玉笏尚悬在袖中半寸,两人身形忽如抽骨傀儡般坍倒,双双倒在了皇后的身边,皇后眦裂的凤眸里充满怨恨,染着碎玉的指尖深抠入地砖裂璺,喉间血沫在伽南佛珠上烫出焦痕。
沈修谦垂眸望着血泊中痉挛的皇后,将眼底的恨与怜绞作寒潭漩涡,她心中的执念亲手毁了自己也毁了他。
“将皇后抬回凤仪宫,用玄冰匣镇住心脉。”他指尖抚过腰间狼首符,符面渗出的朱砂竟与皇后腕间祈福绳同色。两个玄衣卫抬着鎏金担架趋近时,沈修谦喉间滚动的“母后”凝成冰棱,刺入掌心掐出月牙痕,硬生生被他吞了回去。
金丝鸾纹锦缎从担架边缘垂落,皇后染着丹蔻的食指忽地扣住鎏金抬杠。当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漫过沈修谦青色蟒袍下摆时,她撑着半截残躯仰起头来,七凤衔珠抹额下竟扬起一抹笑靥。
“咳……你终究……像极了你父皇……。”血沫随着破碎的笑声溅在沈修谦衣袍上,这二十年她用尽手段也斩不断椒房殿外的相思扣,而今她就算用性命换那狐媚子血脉永绝她亲儿子身侧她也心甘情愿。
“哀家……赢了……!”尾音消弭在翻涌的血雾里。
“您疯了!”沈修谦握紧拳头,指尖碾碎掌心血痂,碎玉般的朱砂坠地似正在焚尽最后一丝母子亲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