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李响跟在周迟后面，小声的问着她。
怎么去一趟酒吧，还领回来一个人？
周迟揉了揉发酸的眼眶，疲惫的回他。“碰巧遇见的。”
挑了挑眉，李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薇薇安。
直觉告诉他，两人现在的气氛不太对劲，透着一股子杀气。
李响笑了笑，开口道。“那个啥，安姐，你跟周迟先进去，我下去买盒烟抽。”
“嗯。”薇薇安点头，可李响这么一走，她的心越发不安。
指尖在衣角攥着，薇薇安现在有些后悔，为什么S市那么多家酒吧，她怎么偏偏就去了周迟在的那个。
酒店落地窗前，薇薇安长舒了口气，一副赴死的模样。
“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周迟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酒意席卷着大脑，模糊不清的应着。“说吧。”
“桑挽确实是被许宴催眠了，而这个催眠可能跟你以为的会有偏差。”
薇薇安说完去看周迟，果然，他睁开了双眼，眉间微皱。“跟我以为的是偏差，是什么意思？”
姿态没了一开始懒散的样子，只要跟桑挽有关的事情，周迟就会立刻变了一个人。
“At，你听过吗？”薇薇安扶住额头，把放在心里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周迟蹙眉。“At？催眠术吗？”
摇了摇头，她否定了他这句话。
薇薇安一时失了神，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一年前的场景。
那夜，桑挽被救上来以后，可以说是遍体鳞伤，浑身没有一块好地方。
许宴找到她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就连主治医生都说，要不是救援及时，处理到位。
可能，桑挽早就死了。
那天过后，桑挽就被许宴给秘密转移，连夜带她出了国来到巴黎接受治疗。
许宴这个人，心狠手辣，只要他想，没什么事情是他办不到的。
给桑挽催眠是他一开始就想好的，那时的薇薇安没想那么多，反而她还觉得许宴这么做是对的。
跳海的那天晚上，薇薇安亲眼目睹桑挽赴死的模样，她以为忘记之前的一切，重新开始，对于桑挽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可是，一天天的潮汐相处下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薇薇安的心里在接受着折磨，她愧疚的那根藤蔓越攀越长。
一个人，如果没了记忆，那跟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薇薇安渐渐的回过神，眼底里弥漫着一层水雾。
“At是许宴手底下的人研发出来的新型催眠术，它可以让人永远…永远失去记忆。”
轰隆一声。
周迟整个人呆滞住。“永远失去记忆？”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有一次偶尔听见许宴跟一个女人的谈话。”
“他们说At要配合多种办法的治疗，还要让一个大活人先昏迷一段时间，才能进行催眠……。”
薇薇安说着一滴眼泪掉了下来，心脏一疼，想到桑挽受的痛苦，她现在说出来，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更疼。
手里的烟盒被他捏扁，周迟咬着后槽牙，一双眸子猩红。
“畜生。”
从沙发上起来，他转身就要走。
薇薇安一愣，立马站起身拦住他。“你要去哪？”
“你别管。”周迟眼眶红的吓人，拳头被他死死攥紧。
拉住他胳膊的手更加收紧，薇薇安就猜到她把事情说出来，他的反应肯定会过激。
要不是周迟发现了桑挽被催眠的事情，她可能根本不会把这些事情说给他听。
微微安喘了一口气，看着他道。“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完。”
“我怀疑许宴并没有给桑挽使用At的全部技术，他应该只是引用了一半而已。”
“什么？”周迟眼中闪过诧异。“At的一半？”
“嗯。”
薇薇安松开他，开始回忆着自从桑挽被催眠以后的行为。
“桑挽在被催眠后的一个月里，完全变了一个人，言行举止全都在按照许宴的指令来。”
“但就在第三个月，她的记忆开始出了问题。”
薇薇安猛地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她把锁屏解开，指尖飞快的翻到去年的相册。
递到周迟的面前，她轻声说。“你看看吧。”
接过手机，周迟被照片上的人，刺的眼睛一酸。
长发披散在肩头，她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夕阳照耀在她身上。
桑挽手里拿着画笔，而画本上的一把手术刀，跟她格格不入。
薇薇安凑近他，手放在屏幕中央，对着画质上的那把手术刀点击了放大。
察觉到周迟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薇薇安嘶了一声。
“别看她了，看这！”
黑眸一顿，周迟不自然的咽了咽喉咙。
“手术刀？”
微微安见他可算是回到正题，点了点头。“嗯，桑挽画的。”
“起初我只是想给她拍一张照片，没想到还有这意外收获。”
薇薇安起身，脸上难得的有一点笑意。
“通过这把手术刀，我才敢猜测许宴并没有对桑挽下了狠手。”
周迟的脸色越发阴沉，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减轻他的愤怒。
薇薇安继续道。“许宴保留了她潜意识里面的记忆。”
“但是，如果想恢复记忆，这一切只能看桑挽自己，她的心里是想还是不想。”
房间的温度随着这话极速下降，很长一段时间，周迟都没在说话。
夜晚的S市不如京城那般热闹，冷情的吓人。
薇薇安把藏在心里的秘密说了出来，说不轻松是假的，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愧疚。
拿上自己的包，她准备离开。
她刚抬腿，一道低沉的嗓音就进到她耳朵里。
“如果，她要是不想呢…。”
倏地停住，薇薇安回头看他。
没留情面，她的话冷血无情。“桑挽要是不想，就是耶稣也救不了她，更别提你。”
临走时，薇薇安攥紧手心。“周迟，该说的我都说了，今天你就当做没见过我。”
关门声回响在走廊，足足半个小时，周迟坐在原地发呆，一动都没动。
此起彼伏的叹息声贯穿着他的神经。
李响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幅场面，房间神似仙境，烟雾缭绕。
坐在沙发上的人一根接一根的烟抽着。
地面狼藉不说，窗户都大口敞开着，冷风嗖嗖的吹。
李响怀疑周迟是不是要给自己冻死。
把手里的三瓶红酒放在桌子上，李响目光打量了一圈，发现少了一个人，薇薇安不见了。
关上窗户，李响疑问的看着周迟问他。
“安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