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家里在外行事,还是先低调一些为好。”郑元璹说道:“眼下形势不比以往了。”
“诸多变化,你也是看到了。”
郑善愿微微点头。
“大兄,我知道了,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一个想法。”
“恩?”郑元璹转过头去看向郑善愿。
“前年的时候,长孙家和杜家.......”
郑善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郑元璹。
“他们交出了盐铁权,陛下划给他们另外一部分利益,如今咱们三家也交了出来,陛下,他会给予一定的补偿吗?”
郑元璹闻言,思索了良久。
“长孙家和杜家,他们可是主动交出来的。”
“长孙无忌,杜如晦,是陛下的心腹肱骨之臣,他们拿出了行动来支持陛下的决定,陛下也断然不会让他们吃亏太多,所以才有了服务区给他们一些买卖,以用来弥补这方面的亏欠。”
“眼下看来,虽然不是什么大买卖,无法与盐铁相比较,可是,这也是长久的进项。”
“以往可不敢说临颍县是什么天时地利人和。”
“毕竟一个遭灾的地方,城池都南迁了好几里地,就算是后续再往河边去建造发展,也不是一两年甚至是三五年能完成的。”
郑元璹看着朦胧的月色。
“可偏偏,那个泾阳王往那里一站,就硬生生的改变了临颍县的格局。”
“一个遭了灾的县城,成了朝廷重点关注和扶持的地方,钱粮调度,人员调度,朝廷的免税优待,一股脑的全砸了过去。”
“想不发展起来,都难啊。”
“再加上长孙家和杜家的资源略微向那边的服务区一倾斜,现如今,可真就是个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好地方了。”
“那地方又是个交通要道,未来可以想象的到,生意不会难做。”
郑善愿一边听一边点头。
“所以说,我在想关于服务区的事,泾阳县庄子上也有个交易区,这两年来,那边交易区可谓是门庭若市,热闹的很,生意也很好。”
“仅仅是那一个交易区,就能为泾阳王府挣不少钱了。”
郑元璹看向郑善愿。
“所以,你是想仿照服务区和泾阳县的交易区,咱们自家,也开拓这方面的产业?”
郑善愿点头。
“没错,不管是服务区还是交易区,实际上就是一大片地方,盖上酒楼客栈,仓库马厩,满足来往行人客商的住宿补给和交易需求。”
“这件事,朝廷能做,他泾阳王府能做,咱们也能做,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不像泾阳县庄子上的那些买卖一样,有什么独门秘方,外人研究不出来。”
“服务区,交易区,最为简单。”
郑元璹眉头紧皱。
“大兄?”
郑善愿小心翼翼的问着。
他看出了自己兄长脸上的表情,不太对劲。
“你的想法,不错。”郑元璹说道:“但是,服务区,是朝廷的规划,是朝廷要逐渐取代原先的驿站而设立的规模更大的往来货物和消息中转的地方。”
“你要与朝廷争这方面?”
郑善愿微微一愣。
“朝廷有原先的驿站做基础,可以投入更多,可以选择最合适的地方。”
“如果咱们郑家要掺和进去,咱们的优势,又在哪儿呢?”
“这买卖不是不可以做,趁着朝廷没有将服务区开设到整个大唐范围内,咱们可以挑选一些比较热闹的地方,做和泾阳县庄子上一样的交易区。”
“但是这买卖,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啊。”
“所以,我想着,大兄在尚书省,如果朝廷在这方面有什么动向的话,尚书省一定会得到消息......”郑善愿说道。
“所以,你是想找我打听打听这方面的消息,然后看看,能不能从这方面,弥补一番这次的损失?”郑元璹笑问道。
“是。”郑善愿点头。
郑元璹安静了下来,心里也在琢磨这件事。
盐铁的事情,对于郑家来说,也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利益一下子让出这么大的一块,对于郑家,也是有很大的影响,如果能有另外的收益来弥补,也不是不可以.......
“这件事,倒不是不能做。”郑元璹说道:“其他家,有这个意向吗?”
郑善愿摇头。
“还不知道他们是否有这个想法,这也是我这两天刚刚想起来的,想到最初长孙家和杜家交出盐铁权,陛下给他们在临颍服务区找补了另外的产业,我就想起来。”
“他们可以,或许,咱们也可以。”
“或许,你想的是对的,咱们可以试一试,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咱们郑家,有试错的能力,家族底蕴,自然会为咱们的试错来兜底。”郑元璹说道:“若是尚书省那边得到什么消息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郑善愿脸上露出一抹狂喜。
“那我明日就准备。”
这个想法能够得到大兄的认可,自己去实行,这就说明,能行得通。
短出去的利益,总要用别的方式挣回来的。
“此事你要做的话,就尽快去做。”
“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只有咱们一家能做,就像是你说的那样,这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有钱,有人,有地方,谁都能来分一杯羹。”
“而且,在朝廷反应过来之前,能做多少,就是多少了。”
郑元璹说道。
“我明白的,大兄。”郑善愿应声:“我会尽快布置下去的。”
月上中天,两人坐在廊下,月光落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的很长。
夜风微凉,郑元璹理了理身上披着的青衫。
“夜深了,歇着吧。”
“好。”郑善愿应声。
郑元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跟王珪谈这件事了。
两家割肉,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了。
不过今晚听二郎说起这件事,似乎,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总不能,朝廷还管着旁人去开客栈酒楼吧?
虽然这也是与朝廷竞争,可也是家族中的正常产业不是?
郑元璹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而且,好像其他家族,并没有反应过来,这件事可以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