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砚止开车送邬瑶和陆无相去了嘉柏大厦，这是华夏最大的拍卖行，每年数百场拍卖会都会在这栋大楼里举行。
而“琅玕宝会”则是其中最盛大、最特殊的一场。
说它特殊，是因为“琅玕宝会”上所交易的拍品，不仅仅包括往常的艺术品、珠宝首饰等常规拍品，更重要的是，其中包含着大量的天材地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琅玕宝会主要是面向修行者们的一场拍卖会。
今天是琅玕宝会预展开幕的日子，除小部分无法公开展示的拍品外，其余的拍品都将放于展厅中展示。参加拍卖会的买家们可以在此进行零距离地检验和查看，也算是预先验货的一环。
门口的侍者仔细核验过邀请函确认无恙后，就有迎宾小姐带着他们进入了展厅。
整个展厅光线偏暗，在展品的上方打着黄光，下方的标签上写着其具体信息和估值。里面还算安静，大家交流也都刻意压低了声线，避免惊扰到其他买家。
这次秋拍延迟了一个半月，因此又新增了不少拍品，琳琅满目的拍品陈列在一个个展柜之中，珠宝、字画、瓷器以及各种天材地宝，真真是富贵迷人眼。
陆无相看得眼睛都直了，财迷本性暴露得一览无遗。邬瑶则是在其中寻找着她这次的目标——元阳砂、辉月丝和长虹魄。
“师姐！”一旁的陆无相忽地拉了拉她的袖子，笑得一脸谄媚，邬瑶眯了眯眼，直觉这小子没安好心。
“干嘛？”
有事师姐，没事邬瑶，陆无相这小人她总有一天要亲手铲除。
陆无相朝着不远处扬了扬下巴，语气中满是激动：“阿花！”
“嗯？”邬瑶顺着他的指尖望去，果然，在展厅的一角里确实放着一只珐琅彩瓷瓶，和之前被学生会打碎的那只一模一样。
凑近一看，下方的标签上写着“清末民初千叶莲珐琅彩对瓶（单）”，而看清估价后姐弟俩俱是倒吸一口冷气，原因无他，这只瓷瓶的估值已经高达五十万，比起之前来说翻了两倍不止。
“坏了，让学生会赔少了。”陆无相小声嘀咕。
邬瑶挑了挑眉：“反正钱是打给赵泊言的，也算是旱涝保收了。”
陆无相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盯着邬瑶：“师姐师姐，咱们买它吧！”
“你好像那个在皇帝面前进献谗言的大太监。”邬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谁知陆无相向来没什么节操可言，能屈能伸到直接捏起嗓子开始模仿太监说话：“陛下，请您务必要拍下它啊，老奴这厢有礼了。”
邬瑶竖起食指虚虚地点了点他，面上满是嫌弃：“你迟早给自己骚死！”
“拜托拜托！”陆无相那扭捏做作的声音听得邬瑶的胃液都开始涌动了起来。
她胡乱地点了点头，脑子里没由来地想到之前那只花瓶打碎后，小太阳花就再没给万事屋买过花了，想来买只一样的回去，他也会高兴一点吧。
这样想着，她用余光扫向一旁的顾砚止，却发现他低着头，眉宇间存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郁色，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邬瑶没有却贸然惊扰他，而是淡淡地收回了目光，一旁的陆无相见企图得逞也随之安静了下来，他也还是要一点面子的。
毕竟，他刚刚虽然竭力把声音压低了，但依旧引起了一旁挑选珠宝的两位小姐异样的目光。
再往里走，就是琅玕宝会的主展厅了。里面陈列的基本都是天材地宝，除了邬瑶要找的三样材料外，还有成年男人手臂粗的百年老山参、比拳头还大的木难珠、隔着玻璃罩也能闻见浓郁香味的迦南香、赤红灿烂樱桃大小的红靺鞨等等。
浓郁的灵气充斥着这片空间，来来往往的显然也都是修士。邬瑶特意看了那三样材料的估值，所幸，东西虽然难找但价格倒不算太高。
元阳砂和辉月丝两样加起来也没超过五百万，最贵的长虹魄估值也就一千万上下，虽然实际拍卖价格恐怕还会上浮一部分，但她估摸着最高两千三四百万也就够了。
她这次来不光带了李忘年给的两千万，还把张明义还给她的一千八百万也一并带来了，怎么都够了。
心中有了底，邬瑶逛起展览来也就轻松了许多。她的目光在会场里扫动着，忽地停在了两个身穿道袍的男人身上。
对方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回过头望来，在触及到她时眸光倏地亮起，随后快步朝她走来。
“邬瑶小姐，好久不见了。”稍微年长些的青年率先开口打了招呼。
“好久不见，古涛，这是你师弟古游吗？都长这么高了？”邬瑶的目光落到了一旁的小少年身上，对方见邬瑶认出了自己，面上浮出了几分激动：“好久不见，邬瑶姐姐。”
古涛和古游都是她从前在万宗朝会认识的朋友，他们还有个师兄名叫古凌，三人都出自华南的南华观，修的是逍遥道，笼统意义上来说是散修。
“对了，古凌呢？我也五年没见他了，他怎么样？顺利突破归虚了吗？”
然而，邬瑶此话一出，二人的笑容顿时凝固了。古涛到底年长些，很快就恢复了笑容：“他……他最近有点忙……”
一旁的古游的脸色就没这么好看了，面上既有愤怒，也有尴尬，还夹杂着几分难堪。
“那个，我们还有点事，下次有空一起聚聚吧。”古涛说着就要带着师弟离开，邬瑶嗅到了几分不对劲，但也不好死缠烂打地问他，只好点点头，勉强笑笑：“好，下次约。”
然而等到他们前脚一走，后脚邬瑶就转头看向陆无相：“你知道古凌怎么了吗？”
陆无相赶紧摇了摇头：“我哪知道，我和他也就是加了个vx的关系，而且他一年到头连个朋友圈都不发，我哪知道发生了什么？”
“要不你打电话问问他？”陆无相一脸天真地盯着邬瑶，下一秒后脑就挨了一巴掌。
“脑子一点不转的吗？”
邬瑶白了陆无相一眼，转过头，看着古涛和古游远去的背影，忽然感到了几分唏嘘。
五年的时间，似乎已经改变太多东西了。曾经和她把酒言欢的朋友，现在，连几句话也说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