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仍勇猛无比地追杀着獠人，仿佛她受的只是不足为惧的小伤。
她知道若是她露出一点虚弱的样子，那些獠人就会像闻见腥臭的鬣狗一起返回围攻她。
她渐渐放慢追逐的步伐，确认视野里没有一个獠人之后宁清终于支撑不住，她倒在马上意识昏沉。
她被身下的马带到了第一案发现场，那里躺着它曾经的主人。
宁清没有力气，已经制不住这马，它发了狂它把她甩下马背，刚刚好点的伤口此刻又撕裂了。
宁清痛的撕心裂肺，她捡起一把剑撑住自己，缓缓向前行。
月光下，旷野上满是人尸马骸、到处都是丢弃的武器，盔甲，土地被染成妖异的血红。
远处，她看见了的卢，枣红色的马儿卧躺在那里惨叫不止，身上都是血痂，身上她走过去摸了摸它，马儿似乎认出了她悲鸣不已。
的卢身中数箭，每箭都射的很深，情况比她好不了多少。
可怜的家伙。
宁清吃力地动了动嘴唇，“再坚持一下，我一定救你出去。”
安抚的卢后，宁清开始找人，她扶着剑在尸堆中寻找那獠人首领的头颅。
终于，她在腥臭的尸体和脏器间找到了那颗缀满宝石的头颅。宁清心满意足地将她提起，一步步地走向的卢。
累极，宁清卧在马边。受伤的一人一马相依为命。
那会不觉得，此刻她的手酸涩的举不起来，肩膀也疼痛无比。
她的肩膀被獠人围攻时砍到，流血不止，宁清慢慢感受到彻骨的寒冷，一阵疲倦涌上心头，她意识渐渐模糊，视线也开始模糊不清。
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朦胧的梦境，疲劳与剧痛混合在一起，使她几乎无法再支撑下去。
恍惚中她看见了许多人，人影晃动她看见了她的初恋，她的母亲，还有赵符，她们要来接她走。
宁清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如果再不自救，她会慢慢死去。
宁清用自己仅剩的神智狠狠咬住嘴唇，疼痛让她清醒些许。
她不能睡，不能就这样死了。
她按住还在出血的伤口，另一只手在的卢身上的急救袋里摸索，终于她找到了止血药和绷带。
宁清颤抖地给自己上了药，然后把伤口处捆的像个木乃伊。
干完这些后她再也没有了力气。
若是明天还没人寻到她，她可能真的会死。
宁清把身体蜷缩在的卢的腹部，贪婪地吸取着它的温暖。
第二天，
在丛林深处，浓密的树叶投下斑驳的光影。一片寂静中，宁清躺在地上，气息微弱，她身旁摆着獠人首领的头颅。
一群身穿黑甲的士兵簇拥着一名身形瘦弱的女子赶来，昨夜逃脱之后赵符拒绝退回大后方，她找到一条狗寻人。
她心急如焚，万一五柳逃出围剿，没有人接应可怎么是好。
终于，在这密林中她寻到了重伤的宁清。
看着蜷缩在马边不知生死的宁清，赵符目光悲切，她急忙冲了过去。
赵符摸上了宁清的鼻间和额头，她还有气息但是额头很烫，高烧不止。身上也血迹斑斑，一身腥臭。
终于找到了，赵符眼里布满猩红的血丝，她含泪呼唤，
“五柳？”
“五柳，你能听见我吗？”
“你得救了。”
“撑住。”
恍惚中，宁清仿佛听见了赵符的声音，她缓缓转醒，眼神有些迷离，脸色苍白如纸。
“则…则平？”
“是我！”
赵符握上了宁清的手，她的眼泪一颗颗砸在宁清的手背，将宁清手上干掉的血痕又淋成鲜血，婉如她流的血泪一般。
宁清看见赵符知道自己得救了，经过一晚的休息。她的血已经止住，状态好了不少，而且的卢身边很暖和没有让她受寒。
宁清以为此次小命堪忧，本来不报希望了。但是没想到赵则平如此靠谱竟然寻了过来。
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看着眼前悲伤的赵符，宁清觉得可以趁机多刷一些好感，让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更稳。毕竟这次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若她表现的太轻松这恩情岂不是打了折扣？
而且赵符也可以趁此机会拿下，毕竟谁会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表白呢？
但宁清心头又有些犹豫，若是和赵符发展成了那种关系是否会影响她的事业，一旦掺杂上情爱两人的关系就会变得极不可控。
赵符毒辣无比，而且有时阴恻恻的，如果发展成周峻山那样的强制爱疯批，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宁清看似气息奄奄，实则大脑飞速运转。
赵符抱着她痛哭不止，赵符很少流露真是感情，但是此刻她狼狈痛哭，一想到这张平平无奇的面具下是诱人心魄的绮丽，宁清心里一横。错过这次的机会，以后想拿下赵符难如登天。
而且赵符是个清醒的人，两人还要相互依靠共谋大事，她应该不会像周峻山那样吧。
这么一想宁清当下拿定主意，她的气息变得更加微弱，微微动了动唇，“则平，不用担心，我没事。”
宁清试图坐起身，但身体却无力支撑，只能艰难地抬起右手。
她轻轻抚摸上赵符的脸庞，温柔地笑了笑，那笑容脆弱又温暖。
宁清无力地与赵符絮絮低语，她回光返照般自言自语，架势颇像交代后事，
“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我怕来不及了。”
“则平，我很在乎你。”
“总想和你靠近一些，再近一些，但是总是惹你反感。”
“这下好了，我这个讨厌鬼要走了，没人敢惹你不开心。”
闻言，赵符失态地捂嘴痛哭，“五柳，我不讨厌你。”
“我们快回去，你还有救。”
闻言，宁清咳了几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自顾自地继续，
“咳咳……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对不起你，我对你生出了龌龊的心思。这或许就是老天给我的报应。”
赵符抱住了她没有说话。
宁清气息更加微弱，声音也断断续续，“则平，我本想将这种阴暗的心思隐藏一辈子，但是我快要死了。”
“我想让你知道。”
“我爱你。”
宁清充满期翼地看向赵符，“你可以吻我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