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陈长生，刘一刀愣了一下。
因为他从未想过，陈长生真的会给他们这些人留一条路。
“我们这种人还有路可走？”
“你的二师父都有路可走，你为什么会无路可走。”
“因为这个时代你们已经赢了。”
“我知道，但在我眼里，你们未必就是失败者。”
说着，陈长生看向下方正在奋力战斗的三人说道：“当年我把你们这些人留了下来。”
“时至今日，你们确实发挥了很多作用。”
“而且你们很多人都在分析，我当年为什么把你们留下来。”
“可是听了这么多，我发现没有人一个人猜中我当年的想法。”
“现在你来说说，我当年为什么会留下你们？”
闻言，刘一刀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刘一刀开口说道：“先生把我们留下来，自然是因为我们还有作用。”
“错了！”
陈长生摇了摇头说道：“后人站在现在的角度去看待历史，总会觉得前人无所不能，未卜先知。”
“可事实上，前人在面对一些选择的时候，也很迷茫。”
“黑暗动乱初起，禁地方面的态度模糊不清，丹纪元那边虽然能伸出援助之手，但终究也是狼子野心。”
“长生纪元虽然积蓄了一些力量，两个时代的理念碰撞让我不能放手施展。”
“在那样的情况下，别说是十万年后的事情了，就是当时的结局我也没有把握预测。”
“每一个选择都决定着长生纪元未来的走向，你觉得那时的我，有精力去想你们这些人的未来吗？”
听到这话，刘一刀沉吟片刻说道：“大概率是没有吧。”
“说对了，我当时确实没有精力去想你们的未来了。”
“之所以没有对你们下死手，那是因为我觉得你们还有救！”
“就这么简单？”
刘一刀抬头看向陈长生，陈长生笑着从他手里拿走酒壶说道。
“没错，就这么简单！”
“所谓的红尘炼心，只不过是一面镜子罢了。”
“每个照镜子的人，都会清晰的看见自己，更能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有的人觉得镜子中的自己不够完美，所以在红尘炼心中陷入偏执，从而入魔。”
“有的人觉得镜子中的自己不该如此，所以他们脱胎换骨获得新生。”
“你们能被红尘炼心所困，那就说明你们不算坏。”
“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但能决定自己的未来，既然你们没有坏到底，那我不介意给你们个机会。”
“这就是我留下你们的真正原因。”
得到这个回答，刘一刀眼中满是困惑。
“你对我们会这么好心？”
“从道理上来说，我的确不应该对你们这么好心。”
“站在魔修的角度上来说，天下间的人，就没有谁是好人。”
“可事实就是事实，不管你怎么骗自己，始终改变不了这个现实。”
“人间如炼狱不假，但这炼狱之中，一定会有属于你的那份善。”
“王山火是如此，我当年也是如此。”
“哈哈哈！”
听完陈长生的话，刘一刀放声大笑。
“您今日的笑话，当真有趣至极呀！”
“可是说了这么多，先生打算要我怎么做呢？”
“也同先生一样心怀天下？”
“先生是大义之人慈悲为怀，想救苍生于水火。”
“但我与先生不同，我没读过多少圣贤书，却看遍了人间冷暖，人心险恶，自是没有先生这般菩萨心肠。”
“倘若仁义道德有价，先生不妨卖我几斤！”
刘一刀笑着看向了陈长生，眼中满是落寞与死寂。
望着眼中毫无光芒的刘一刀，陈长生轻声说道：“或许在你眼中，仁义道德和心怀天下很可笑。”
“但在我看来，这样的事情从不可笑。”
“天下的正与邪，就如同人间的情爱一样，永远纠缠不清。”
“但关于情爱，还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世间唯有痴情不容他人取笑。”
“在纷乱的修行界，心怀正义同样不会被他人取笑。”
“真正在笑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
“因为你们害怕自己做的不够好，更害怕自己做不成一个‘好人’。”
“一路走来，有人骂我残忍，有人说我狠辣，也有人讥讽我不自量力，但你可曾听过有人笑我愚蠢。”
话音落，刘一刀沉默了。
看着一言不发的刘一刀，陈长生拿出一枚灵果放在他的手中。
“不管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大胆去做就是了。”
“天下人都在笑你，我也不会笑你，因为你们的行为在我眼中从不可笑。”
“我们的行为真的不可笑吗？”
低头看着手里的灵果，刘一刀小声问了一句。
“并不可笑，而且这样的行为非常伟大。”
“敢于直面人生的人，都是无双国士。”
“那叶羽的行为可笑吗？”
刘一刀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听到这话，陈长生抿嘴说道：“他在我心中的高度，不会比任何人差。”
“如果能在一个没有红尘纷扰的地方再见到他，我一定会狠狠的骂他一回。”
“若有来生，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可他还是死了，或许这就是想拯救天下苍生的下场吧。”
说着，刘一刀抬头看向远方，然后咬了一口翠绿的灵果。
“咔咔咔！”
清脆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回荡，刘一刀笑着说道：“先生，你说我这一刀，斩的断世间的一切吗？”
“人力有穷时，你这一刀大概率是斩不断的。”
“那我这一刀，能所向披靡，败尽世间高手吗？”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这一刀，败不了世间所有高手。”
“那我这一刀有什么用？”
“你这一刀会很帅！”
“帅？”
“对，很帅！”
陈长生认真的说了一句，刘一刀不解道：“什么是帅？”
“一刀斩出，天下群雄皆要低头三分，世间后辈都要以你为榜样。”
“那这确实很帅了！”
“我大师傅原本是不是有机会斩出这样一刀？”
“是的，但他放弃了这个机会。”
......
pS：感冒中，第二章延后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