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曾辛苦开垦的小田中，季澄和姜红豆正带着众祭司边埋种子边教学，上晚课。
河边这块小田以及窑炉虽还没来得及围起来，但他们已决定将其划为私人区域。
之前晚饭族人们聚集在‘食堂’的时候，村长嬴凡已代季澄两人通知过了这件事。
此地以后不允许无关族人靠近。
而今后的各种技术实验等等，都会在这里进行。
一些需要并允许传授的技术，便会如眼下这般带着女祭司们来学习。
当然，除了以上这些功用，最好还能傍河建一个浴室，供他跟姜红豆以后洗浴。
现在人多了，实在是无法光天化日之下直接跳进河中洗了......
收回思绪，这会儿天快黑透，季澄刚指导着众女完成了播种工作。
女祭司们此时一个个脸颊泛红，香汗淋漓。
播种半亩，对她们来说已经很累了，期间大人还那么快速的灌输，说是有了上午的磨合和适应，稍微提高了知识传授的进度。
这些生涩的知识更是加重了她们的劳累感。
不过，也感觉很充实，前所未有的充实！
教学的新知识和她们以往从族中记载里学的不太一样，什么都有其因为所以的道理，明明白白的！
嬴萤抹了把额头的汗，结束播种后，她眼睛亮亮，率先提问道：
“大人！您说，作物生长需要氮磷钾，而这块小田已经种植过两次土豆。
土豆多吸收钾肥，也就是说，其中残存的氮磷还能支持更需要这两者的......大刍草和目标一二号生长。
但是等氮磷也被吸收完后，这块田还如何耕作呢？氮磷钾全没了，不是什么作物都没法生长了？”
“问得好~”
季澄微微一笑道：“这就涉及到施肥和轮作模式了。
前者，肥料，我们有草木灰，也就是之前我提到种植土豆需要涂抹的东西。
而草木灰其中的主要成分，叫做碳酸钾。
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有一个熟悉的字？”
“钾！”
众女恍然，齐声道。
上了两堂课，觉得大人十分温和的她们现在胆子大了些，小声讨论起来，然后又提出了问题：
“钾，是三肥之一，土豆最需要这个，这样可以补充我们以后主要种植的土豆消耗。
但是土豆也不是不消耗氮磷，氮磷还是会慢慢消耗完呀！”
“对呀大人，氮磷肥怎么补充呢？”
“大人，这和您说的轮作模式有关吗？”
“别急别急，我一个个说~”
学生愿意学，并认真学，当老师的是最有成就感的，季澄拍拍手，乐呵呵道：
“轮作的意思就是，比如有两块田，我第一次耕种第一块田，让第二块田休息增加氮磷钾，下次耕种再换过来。
不过仅仅是让田自己休息还不够，这就需要施肥了。
其中氮肥，天然存在于粪便当中。
当然......我们不用人类的粪便（暂时），人类粪便中携带许多寄生虫，现在我们无法去除净化。
而这非常容易感染负责耕种的人，引起病症，并且还会让人感觉恶心。
我们要用的是即将养殖的各类牲畜的粪便，这样就没问题了。
而磷肥，可以从我们吃剩的牲畜骨骼中获取。
所以你们看，不管是粪便还是骨骼都有很重要的作用对吧？甚至影响了我们食物的收获！
这就是我让族中什么东西也别丢，全都分门别类放好的原因。”
“你们记住了，他是主张什么都有用，并且有很多用处的。”
姜红豆听到这里，做了句结论，随后看着此时已经完全黑透的天色，她取出火镰刺啦一下，随手引燃了火，点起火把。
“哇！”众女看着小声惊呼。
姜红豆闻声微怔了下，又有些好笑的眨眨眼。
现在对她来说，这个点火‘神迹’......嗯，早就习以为常了。
而对众祭祀并不是，她们还想着什么天雷劈于大木。
难道现在让季澄划下道雷霆吗？......
姜红豆有些汗颜想着，递给嬴萤一些备好的火把杆子，将火把引了四五根分下去。
周围亮堂起来，见过神迹的众女更加兴奋了。
想着大人之前又提到的新知识，她们再次纷纷提问：
“大人大人，您说的寄生虫是什么呀？”
“大人大人，圣女大人说您主张什么都有用，并且还有多种用处，那兽骨还有别的用处吗？
我看族中记载的，集中扔出的骨头可以安抚狼群，这个算是另一个作用吗？”
“呃，算是吧，不过骨头还是别扔，除了能当磷肥，还能熬煮骨胶，这个作用更实用。
而说到骨胶，那用处又更多了......
......”
......
......
“嗷呜——”
“嗷呜，嗷呜——”
“嗷呜，嗷呜呜呜呜。”
月色下，大木村外，两头壮硕的大黑狼正远远望着村落方向，进行着似乎有些哀怨的交流。
后方更多的灰狼黑狼杂毛狼注视着它们，一个个肚子饿扁，狼目中更是委委屈屈。
它们是跟随大木族迁徙的狼群。
前阵子吊在大木族屁股后面，好长好长时间没捡到什么东西吃，只是地位高的头狼和它的家眷们吃到了人类尸体。
次一级的狼，吃到了同类尸体。
后来临近坎鸩森林，狼群兴奋起来，想着终于能得到更多食物，结果......
这已经几天了，大木族竟是比之前更加过分！
什么都没扔出来！
连根骨头都没有！
尸体也没了！
实在扛不住了......
“嗷呜嗷呜。”
两头大黑狼又交流一阵，四目一对，终于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再次自力更生，自己找食！
狼群开始移动，众狼狼嚎呼应，交流。
最后它们撇下了十来只饿得站着都打颤的瘦狼，并对它们龇牙咧嘴威胁不许跟上。
剩下的瘦狼们呜咽几声，最后瘫在地上，狼目中毫无生机。
......
......
“嗯......怎么今天狼嚎这么多？”
跟好学的女祭司们拖堂上完了晚课，回到村里自家小屋，季澄听着村外的声音，感觉有点疑惑。
姜红豆倒是觉得很正常，她道：“就先前她们不是有人说过吗，以前大木族偶尔会集中扔出骨头，安抚狼群。
它们乖一些，聚集在外面，还能帮大木族起到一点点点点防卫营地的作用。
不过嘛，现在你是主张什么都不扔，那些狼饿了那么久，如今情况更糟，急了呗。”
“诶？这样......”
“没事没事。”
姜红豆无所谓道：“以前是因为骨头留着其实也没什么用，扔给狼群更像是闲着没事干的行为。
现在你不想扔就不扔，那些狼不可能冲着大木族来的，它们有更好的选择，况且来了也不怕。
而没有它们防卫，其实也没有任何问题，凶猛野兽直接袭击大木族营地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
不过如果真来了的话，呵......”
少女说着摸了摸腰间，微抬头继续道：“那便给族人们加餐饭！”
“......”
季澄汗颜，摸着枪的姜红豆，现在让自己都非常有安全感。
嗯......摸着另一把枪的姜红豆，还会让自己产生苯基乙胺、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内啡肽、后叶加压素......
他侧侧头，看着族人已经送到屋中的大水桶，咳了声道：
“内个，既然没什么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洗澡睡觉吧？”
“啊，喔，好......”姜红豆闻言一下收起了之前的神情，脸微红起来。
她咬了咬唇，也瞥了眼大水桶，然后有些羞涩小声道：
“季澄，我，我以前还从没体验过一个桶中两个人洗澡，你要不......”
“我不。”季澄知道她要说什么，低头吻了她一口打断拒绝道：
“就一起洗，我不先洗，也不排队，挤就挤点，怕什么啊。”
“怕你，怕你......哎呀，真是的......”
姜红豆推开他，心中又是期待木桶中的体验感，又是对这种肯定很挤的事有些抗拒。
不过她支吾了半天，还是低头跑去了卧房。
“我，我去拿肥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