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回哪儿去？我还能回哪儿去？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眼角珠泪断线。
一股温热的触感轻抚着她眼角，她睡眼微睁，眼前朦胧的身影是他！
她猛然坐直，转开头用手背擦去泪痕道：“我竟然睡着了。”
柒墨凡抚了抚她的发，唇角上扬道：“为何老是在梦里哭？还在生气？”眸中荡着星辉。
当他温热的手掌碰触到她的瞬间，她鼻翼一酸，扑进他怀中，抽泣道：“是我误会你了，你是对的，你都对！不要死！”
边上小海眉尾下坠，侧过头，缓缓走开。
他双臂环起，眉宇微收，双掌握起，收回手臂，深吸一口气道：“本将军那么容易死？”
“是她救了他？”她脑中浮现他抱着穆尼公主的样子。
她坐直身，整理着乱发，心中无数疑问：“你和穆尼公主什么关系？”“冰窖发生了什么？”……
到了口边，只剩一个：“嗯……”
他轻轻弹了她的脑门道：“别胡思乱想。”
她睁大杏眼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无论什么，都等我……等明日过了异域王那一关。”他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
翌日凌晨天未大亮
柒墨凡到穆尼公主门前，莫扎克双手抱胸闭目养神，眼下淡青清晰可见。
“咳。”柒墨凡伸手准备推门。
莫扎克惊觉，挡在门前道：“柒将军，这恐怕于理不合。”心想：“奇怪，竟丝毫未察觉他靠近。”
柒墨凡退后一步问道：“公主可好？”
莫扎克答道：“宫廷医官已为公主诊治，系寒气入体，但又已被体热驱出，骤冷骤热体力不支，只需多休息，将军无需担忧。”
柒墨凡脑中浮现冰窖中她用身体暖他，数载前不辞而别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他轻叹一口气道：“好好守护公主。”便转身离去。
“我会，一辈子都会！”莫扎克低语着，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和印象中的另一个人重合起来。
*
异域王宫大殿
偌大的包帐式宫殿，既融合了土木工艺，又保存了传统游牧民族的特色。
顶棚是一顶景泰蓝底色，金漆波纹镶边的半球形“礼帽”，中央一颗透明球体，吸收着光和热。
进入王宫大殿，饱和度极高的色系渐变，花纹相互交错，编织出万花筒奇效。
踏上厚实松软的异域手工地毯，如履云端。
顶棚中心玻璃球体将自然光聚集在大殿中央，致使阳光明媚的日子，环绕十二根金梁柱的六爪烛台无用武之地。
大殿尽头三层梯阶之上是象征王权的域银兽骨王座，边桌一套鎏金彩玉壶杯，光彩夺目，杯中纯白马奶酒若隐若现。
异域王浓眉滞目，眼袋微青，头戴金宝天珠冠，稳坐白虎皮王座之上，一只墨耳白虎臣服膝下。
白虎额中一撇寸毛不生，当眉峰微蹙，额中心一个王字形状若隐若现，却被疤痕禁锢。
“参见王上，西陵天扎乐！”大臣们右手握拳搭左肩，单膝跪下用最古老的异域吉言行礼。
异域王单掌一抬，十八名大臣依官品依次入座大殿两侧。
异域王轻抚白虎，给贴身侍官阿答木一个眼色，他下颌微抬，深吸一口气向殿外宣召：“宣靖国使节进殿！”
柒墨凡着黑鳞皮甲，墨发高束，神采英拔，气宇轩昂，身后三名靖国士兵，手捧托盘紧随其后。
他步步稳健踏过中央大殿，前排老臣纷纷面露惊色，窃窃私语。
白虎墨耳一震，盯着他，眼中的戾气化为敬意，柒墨风看着它，神色微不可见的一怔，唇角微扬。
位于最前方右位脸上带疤大臣眯着眼细瞧，双目一撑，看向左位大臣。
左前位大臣捋着长须中的辫子，眉头微蹙。
“靖国使节，柒墨凡。”
“江逸”“陈向东”“郑中”
“拜见异域王。”
四人前后单膝下跪抱拳行礼。
“免礼，本王已收到靖王来信。”异域王摸着唇边花白胡须，嘴角一勾道：“柒将军果然一表人才！”
柒墨凡起身道：“王上过奖，靖王特命前来进献靖国瑰宝，以示两国交好。”
陈向东，郑中，江逸手捧托盘一字排开。
异域王眉弓上挑，八字胡微翘道：“哦？听闻靖国珍宝无数，让本王开开眼。”
柒墨凡眼神示意，陈向东，郑中分别揭开两托盘宝物。
“阿答木，呈上！”异域王双掌交叠，体姿前倾。
“遵命！”贴身侍从单臂贴于胸前行礼后，将两盘宝物分别呈现在异域王跟前。
异域王挑几样浏览后又放回盘内，打了个哈欠，端起马奶酒缓缓饮入。
刀疤大臣见状，不悦道：“靖王也太小瞧我们异域王国了，这等货色何需让柒将军亲自运送？”
辫子胡大臣打圆场道：“靖王礼贵重，柒将军敬献已表诚意十足，只是称不上珍稀罢了。”
柒墨凡凤眸扫向二人，嘴角一勾道：“左右相见多识广，不知可见过此等珍宝。”他掀开江逸手中托盘厚厚的黑布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