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粮行来人
卓一凡毕恭毕敬的将‘朱公子’请入了公馆内堂，一个下人殷勤捧上一件外套给老爷来换，却被卓一凡直接赶了出去。
驱散了四面的下人，关了大门，卓一凡扑通一声跪倒在朱载壡跟前。
“草民参见太子，不知是太子大驾，有失远迎，实在该死。”
朱载壡如今也慢慢适应他人跪拜，示意冯保将他扶起后，说道：
“卓掌柜不必这么说，本宫本来就是微服出宫，你怎么远迎，好了，这里不是宫里，没那么多规矩。你也坐”
“谢殿下，”卓一凡在朱载壡对面隔着半拉屁股坐下。
“听说卓掌柜最近身体抱恙，我和老冯特地来看看卓掌柜。”
卓一凡赶紧起身，“太子万金之躯，我这一身贱肉，不值得太子爷，冯公公分神记挂的。”
朱载壡不由得暗暗翻翻白眼，这就是他不喜欢在人前表露身份的原因，太客套，也太虚伪了，说了半天也说不到重点，但他还得把这套话术进行下去。
“卓掌柜千万不要这么说，本宫还有城外的那些灾民都等着卓掌柜身体康健，好来筹措赈灾银两呢。”
卓一凡终于明白朱载壡的来意，正思考着要不要将自己这些天的打算和盘托出时，账房轻轻在外面唤道：
“掌柜的，有人找。”
卓一凡正欲出声呵斥，忽的意识到账房不会这么没有分寸，这个时间点来找他，一定是重要人物来访，便只得向朱载壡告了罪，小心翼翼退了出来。
那账房看见卓一凡终于出来，立刻大喜，
“掌柜的，是粮行的人。”
粮行的人！卓一凡精神也是为之一振，守株待兔了这么多天，终于是把他们等来了。
重新推门进去，卓一凡却又陷入了两难，如今太子来访，他总不好舍了太子，去见粮行这些人吧。
朱载壡看出了他的难言之隐，问道：“卓掌柜有其他重要事情？”
卓一凡看了朱载壡和冯保一眼，终于还是决定将自己的计划同太子殿下和盘托出。
朱载壡撑着下巴，很快明白了卓一凡的谋划，“你是故意放出风声，制造官府要在东直门建造外城的消息，然后借机炒高红袖昭那几块地皮。”
卓胖子难得的还有羞赧的一面，呵呵一笑道：“太子爷真真睿智，一点就透。”
“所以你让本宫的仪仗去东直门外走一遭，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卓一凡咧嘴笑了笑，算是默认。
朱载壡看着卓一凡，一阵啧啧称奇，好你个卓胖子，炒作算是让你玩明白了。
“那你准备最后让这些个粮商来接你的盘？”
卓一凡见被朱载壡点破机密，倒有些心虚，抬眼看着朱载壡，“太子觉得不妥？”
“妥，为什么不妥，”
朱载壡认为只要不违背大明律，商场中诡诈奇谋都是正常事，怎么造都行。而且此事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赈济灾民，手段阴损一点也无伤大雅。
就该让这些借着灾情吃的脑满肥肠的粮商们好好出出血。
看朱载壡表示认同，卓一凡也算是松了一口气，“那太子爷要不先去后堂休息片刻，小人去见过那些粮商后，再来陪太子爷说话。”
朱载壡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出一个主意，“卓掌柜，这次去见粮商，你也带上我吧？”
“带上殿下？”卓一凡搞不明白朱载壡葫芦卖的是什么药。
朱载壡神秘一笑，“卓掌柜，相信本宫，带上我没错的。”
太子殿下既然都发了话，卓一凡还能怎么办呢，暗自叹了一口气，“太子爷想去也行，可是太子爷用什么身份呢？”
“这个简单，你比我大，我就做你表弟吧。”
卓一凡赶紧摆手，“草民万不敢称呼太子为弟。”
朱载壡偏着脑袋看着他，“那你还有什么好主意。”
“太子爷，这样，您就做草民的一个远方表叔吧。”
表叔？朱载壡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眼前的‘大侄子’，一阵古怪。
......
三个粮行来人在客厅等急了，一杯茶喝到茶根也没见来人，如果不是他们有求于人，搁以前，怎么可能卖对方这么大面子。
“哎呀，真是罪过罪过，后宅出了点意外，刚刚才解决完，真真怠慢大家，各位粮行的朋友等急了吧。”
掀开后帘，满面春风的卓一凡从后宅走了出来，此刻的他全没了刚才的谄媚和小心翼翼，换上了一幅商人该有的和善、圆滑与事故。
“卓掌柜哪里的话，我们贸然来访才是打搅了。”
两边客套完毕，双方各自落座，下人给每个人都上了茶，粮行的人这才注意到卓一凡下首坐的朱载壡。
“卓掌柜，这位是？”
“哦，忘了给各位介绍，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按辈分算是我的表叔，这次千里迢迢从老家来，也算是给我做个帮手。”
朱载壡转头微笑，算是默认了这个身份。
帮手？可这看起来也太年轻了吧，三个粮商把疑问放在心里，没有多问，很快就将话题转入正题。
一个坐在后排的粮商介绍着最前排的一个年轻公子道：“卓掌柜，您面前这位便是我们粮行的新会长，德瑞的吴东家。”
“哦，原来这位就是吴会长，真是年轻有为，久仰久仰。”其实卓一凡早就见过吴伟业，只是吴伟业不记得他罢了。
吴伟业朝着卓一凡拱拱手，开门见山道：“卓掌柜客气了，在下此次前来叨扰，是为了和卓掌柜谈一桩大买卖。”
“大买卖？”卓一凡佯作不解，“吴会长说笑了，如今在下连个正经住处都没有，怎么和吴会长做买卖。”
吴伟业身后的周氏掌柜陪着笑脸道：“卓掌柜自谦了，现在谁不知道，官府抄了红袖昭后，红袖昭的那几块地都交给您管理。地虽然归了官府，但官府那些老爷们哪懂的做生意的门道，最后怎么处理不还是您说了算。”
朱载壡不自然的扭了扭屁股，卓一凡偷瞄了他一眼，轻咳一声说道：
“好，吴会长、周掌柜，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官府的确是把那些地块交由我来处理，但我现在既然做了官府的掌柜，便该为他们负责。既然你们想买地，那么我也贸然问一下，你们粮行愿意出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