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姑娘，”张明明抬眼，直接点破疑惑，“我尚未正式入宗，就算入了宗，也只是个新人。你找我，怕是找错人了。”
岚飘渺却笑了，伸手将耳后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张兄不必过谦。我虽没去过焚天殿，却也听说，殿主为了找你，曾亲自下山好几次——你若不是焚天殿看重的弟子，哪能得殿主这般相待？”
“哦？”张明明挑了挑眉，心里的诧异更甚，“姑娘这话，可有依据？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论天资，焚天殿里随便拎出一个弟子，怕都不比他差；论修为，他如今也只是刚摸到半步万相的门槛。要说“看重”，他实在没看出自己哪里值得焚天殿这般上心。
岚飘渺却没急着解释，反倒问了句：“张兄来自世俗界，可知焚天殿的来历？”
张明明摇头：“只听苏前辈提过几句，说是与早年的星陨阁有关，其他的便不清楚了。”
“这就对了。”岚飘渺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我岚族世代与焚天殿有往来，对他们的事知道得更细些。早年占星阁曾给现任焚天殿殿主算过一卦，留了二十四个字——‘承道之途，融灵补阙；昭昭仙世，星火恒传；千载劫波，遇九得存’。”
张明明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茶壶柄。他重复着这二十四个字，眉头拧成了疙瘩：“这话是什么意思？”
“前两句好懂。”岚飘渺缓缓道，“‘承道之途’是说焚天殿要走的路，也就是他们守护灵脉的职责；‘融灵补阙’更直白，你们焚天殿弟子以魂化灵、填补灵脉空缺，不正是应了这四个字？”
“‘昭昭仙世，星火恒传’，说的是焚天殿的道统不会断。真正关键的，是最后八个字——‘千载劫波，遇九得存’。”
她顿了顿，眼神沉了些：“早年昆仑派的长老们也琢磨过这话。焚天殿从星陨阁算起来，至今已传了近千年，现任殿主是第九百九十九代，而你，是他收的第十代弟子里的第九个。”
“起初大家都猜，‘千载劫波’是说焚天殿传到一千年时，会有大难。可‘遇九得存’怎么解？总不能等再传九代吧？那时候劫难早过了。直到这次宗门大比，焚天殿的人特意来收你入门，长老们才想明白——”
岚飘渺看向张明明，语气肯定：“‘遇九得存’，指的就是你这个‘第九弟子’。你是焚天殿渡劫难的关键。”
这秘辛，苏前辈没提过，他在宗门里也从没听过。张明明愣了半晌，才扯了扯嘴角：“这都是些玄乎的说法，当不得真。”
他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话锋一转：“岚姑娘，还是说说你要我帮什么忙吧。”
岚飘渺眼中的笑意又回来了，她直言道：“我要去占星阁。一则找人，二则算运势。可占星阁有规矩，不许昆仑派的人进。我听说，焚天殿弟子入门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占星阁——所以我想请张兄带我进去，事后我必有重谢。”
张明明愣了愣，随即失笑：“岚姑娘，你找错人了。我连焚天殿都没正式进，就算进了，也跟占星阁不熟，怎么带你进去？”
“张兄不必担心。”岚飘渺语气笃定，“焚天殿弟子入门必去占星阁，这是规矩。到时候你只需说是带师弟妹来见识，没人会拦着。而我，只需借你这个名头，进去一趟就好。”
岚飘渺一句话出口，张明明端着茶杯的手顿在半空，眼底满是错愕。
苏瑶光先前和他聊起焚天殿时，对占星阁只字未提，仿佛那是个无关紧要的地方。可眼下岚飘渺却说，焚天殿弟子刚入门，头一件事就是去占星阁——这两种说法截然相反，让他心里顿时打了个结。
“张兄可是有什么顾虑？”见他半晌不语，岚飘渺往前凑了凑，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清冷的眸子，此刻盛满了期待，连声音都软了几分，“实不相瞒，我想去占星阁，是为了找一个人。那人关乎我至亲的下落，对我而言是天大的事，还请张兄务必帮我一回！”
怕自己的恳求让对方为难，她又急忙补了句：“当然，若是张兄觉得这事难办，或是怕担责任，飘渺绝不多说一句，绝不勉强你。”
张明明望着她恳切的模样，心里依旧没底。他很清楚，这事不是他能做主的——若岚飘渺说的规矩是真的，焚天殿弟子都要去占星阁，那他要带个外人进去，必须先向师门报备，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虽没法立刻核实规矩真假，但看岚飘渺那笃定的神色，十有八九是真的。等回头找八师兄夜无常问清楚宗门规矩，一切就能见分晓了。
其实他自己本就打算入门后去一趟占星阁。徐文给的线索、岚飘渺的说法，凑在一起像条隐隐的线，都指向同一个可能：失踪的邢剑天，或许就藏在占星阁里。
思忖片刻，张明明抬眼看向岚飘渺，语气放缓：“岚姑娘，不是我不愿帮你，只是我现在没法应承。我刚要进焚天殿，还只是个普通弟子，能不能带你进占星阁，得听师门的安排。”
听到“有机会”的意思，岚飘渺眼里瞬间亮了，连忙起身朝他福了福身，语气里满是感激：“张兄肯给我这个机会，飘渺已经感激不尽了！多谢张兄！”
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分岚族圣女的架子？往日里那份清冷高傲荡然无存，只剩下小心翼翼的谦和。这转变，全因张明明如今的分量——
论实力，他是这一辈里公认的顶尖天骄，半步万相的修为，早让武道圈里的势力眼热，都想拉拢；论背景，他要进的焚天殿，是从上古传下来的隐世宗门，底蕴深到没人能说清。虽说焚天殿极少在外界露面，知道的修士连一成也没有，但只要它愿意现身，整个武道界都会被震住。
岚飘渺身为岚族圣女，早就从族中长辈口中听过焚天殿的厉害。正因如此，面对张明明，她半分不敢托大，态度格外客气。
张明明摆了摆手，心里对岚飘渺多了些新认知：除去“圣女”这个名头，这姑娘性子倒挺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