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诊”后的周二是六月一号，六一儿童节的日子。
小朋友们的文艺汇演是例行公事，上辈子当然也有这件事，周立甚至还是其中的一员。
这辈子忙于写书，周立没有掺和到儿童节的节目筹备之中。
看着舞台上又唱又跳的小朋友，周立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些想笑。不知道这辈子没有她的参与，那些无心排练，更爱在排练中玩pUA的女孩子们又将目标对准了谁。
舞台下的广场一侧摆放着些椅子，是给观看孩子表演的家长们坐的。但并不是谁都可以坐，只有在刚刚过去的义务捐款中捐赠了一百元以上的家长才能坐。
上辈子，李志琼因为没有捐一百块，是站着看完了文艺汇演的全程。
这辈子，周立直接拉着李志琼在椅子里坐下。
看见这一幕的张月怀欲言又止，表情不甚高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周立还生出些遗憾来，怎么不说点什么？
文艺汇演顺利结束之后，时间才算正式进入六月份，进入了小考前的冲刺。
上周末，黄鹂参加了市中学的入学测验，就跟上辈子一样。
跟上辈子不同的是，这辈子黄鹂是一个人去的，蒋红苇没能跟着一起。
所以张月怀让复述测验内容的时候，只有黄鹂一个人在讲台上讲得绘声绘色。
在张月怀的带领下，做了两个月的市中学入学测验，时间来到六月中旬，周立的小说上市了。
考虑到题材的冷门，周立这个新手作者的知名度不高，李刚安排初版统共就印刷了一千本。
就跟李刚预计的那样，《可可西里》题材冷门，周立作为新手作者知名度有限，各大书局的反响平平。
不少书商都觉得周立在这个时候出书，是想趁着跟伍凛亦吵架的热度收割一波韭菜。
“这个时候出书，肯定就是一本专门写来应付伍凛亦骂战的书，能写出什么花来？”
人们对于仓促出版的《可可西里》，远不如预计于明年面市的韩寒的青春故事《三重门》期待看好。
同为新概念作文大赛的一等奖，一下子就夺奖的韩寒比后来才补发奖项的周立的风评可好得太多了。
伍凛亦第一时间听闻了周立出书的消息，很兴奋，这不是上赶着给他送素材吗：“当了这么久的缩头乌龟，终于想起自己长嘴了吗？倒是别出心裁，竟然不登报也不上电视，直接出了一本小说。”
为了能够尽快对周立写在小说中的观点进行反驳，伍凛亦第一时间叫小娇妻出去买了一本回来，也通知自己的徒子徒孙购买并研读，伍凛亦一口气至少为《可可西里》贡献了五十本的销量。
与此同时，郑胜利也注意到了网上对于周立的抨击。
如果说宣传走在时代的前端，组织是当仁不让的。
组织既有往一元纸钞上印刷标语，把宣传单塞在红包里的攻略下沉市场的宣传方式，也有创建自己的网站，把洗脑话术放在网站页面上的攻略上浮市场的宣传方式。
郑胜利作为一地的站点负责人，活到老学到老，也用退休工资往家里搬了一台电脑。
之前郑胜利受了周庭礼找人来的拜托，没再去找周立，可他对周立的深恶痛绝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消弭，反而因为得不到宣泄，在内心翻涌着犹如沸腾了一般煎熬着他的思绪。
发现网上对周立的批判后，郑胜利如获至宝。
辗转找到伍凛亦的一些发言，郑胜利一番捧读，更是对伍凛亦一见如故，引为知己。
郑胜利通过各个地方的站点负责人的层层联系，终于获得了伍凛亦的联系方式。
电话打过去，郑胜利阐明来意之后，伍凛亦对郑胜利表现出了极大的欢迎。
之后，两人就如何批判周立和如何加深批判周立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电话会议。
会议的最后，伍凛亦感慨道：“小郑啊，虽然我们从未见面，虽然你在金陵，而我在上海，但你想的恰恰就是我所想的，你宛如世界上的另外一个我。我决定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经过了两个小时的谈话，郑胜利的心绪也是激荡难平的：“是宇宙主神的指引，让我们相识。”
伍凛亦一愣：“宇宙主神，那是什么？”
郑胜利作为云翳站点的负责人，宣导弘法几乎是刻入骨子里的本能，听见伍凛亦的询问便条件反射地介绍起组织来：“伍哥，你听说过玛雅人的预言，知道世界末日吗？”
又是两个小时的通话。
挂断电话后，伍凛亦叫来申坤，让他晚一些时候去一个地方领取一些宣传材料。
拿到东西先给自己送过来一份，剩下的给师兄妹们挨个送过去。
之后，申坤按照伍凛亦的要求在指定的时间去了指定的地方，他本来以为所谓的宣传材料是号召大家一起抵制抨击周立的，毕竟过去的两月他们干的就是这件事情。
可拿到东西的时候，申坤傻眼了，除了一些小册子，还是录音带。
申坤回到车里顺手拆了一卷录音带塞进车载的播放机，就着梵音翻开一本小册子，只见小册子在第一页非常显眼的地方就清楚地印着——真会忍。
挂断电话，郑胜利又给上海站点的负责人去了电话，电话的主要内容是两点，一是通知负责人给伍凛亦准备弘法材料，二是叫他去书店买《可可西里》。
买几本？我大组织的信众分布全国三十四个省三百三十三个市二千八百四十四个区县，不算下面的乡镇，一个县发一本都要三千本，书店那边有多少？九百四十本？全买了。
买回来仔细研读，出声讨周立的檄文。
当晚，李刚接到消息的时候都懵了。
李刚统共只印刷了一千本《可可西里》，除十本宣传自用，类似于寄给何冬青，其他九百九十本都放在一个书店售卖，仅上市一天就全卖光了？
书店老板也是懵的，他答应售卖《可可西里》完全是看在李刚跟自己多年的交情。
虽然答应售卖，却压根没给好位置，别说什么橱窗展位帮着宣传了，直接往墙角的书架一堆。
没想到有人专门找到店里来指定要买这本书，然后一口气把库存全打包买走了。
“你看你是不是再印点？”书店老板语气不确定地问。
“我看我是可以再印点？”李刚语气不确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