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朱佑樘站在御案边上,拿起一份朱厚照批阅过的奏疏便看了起来。
看完一份,又拿起一份看了起来。
接连看了几份,朱佑樘便没再看了。
儿子虽然年轻,但处理起国事来,已经熟练了不知多少。
朱佑樘对儿子还是比较满意的。
其实他不满意也没有办法,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难不成他还能把皇位让给兄弟那一脉不成?
而且,他也不是什么严父,而是一位慈父。
除了在传位给儿子这件事上他逼了儿子一把,其他时候他总是一副慈父的面孔。
“照儿,父皇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了!”和儿子说了一声,朱佑樘便打算离开了。
“父皇,儿臣送送您!”朱厚照连忙放下手中的奏疏,起身道。
“不用,国事重要!”朱佑樘抬手拒绝,带着萧敬就快步离开了。
看着自己父皇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朱厚照再次坐了下来。
继续批阅奏疏。
侧首看了看剩下的奏疏,朱厚照打了个哈欠,强打起精神,继续工作。
出了御书房,朱佑樘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灯火通明的御书房,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
他当皇帝的时候,已经十八岁了,而儿子现在才十五岁。
方才看到儿子伏案忙碌的时候,他很想替儿子忙碌,可这个想法他只能忍下来。
儿子还未成年,但眉宇之间的疲惫,根本不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拥有的。
可作为皇帝,这又是必须经历的。
“照儿,好好干吧,父皇看好你!”朱佑樘收回目光,带着萧敬就这样回去了。
当朱厚照忙完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三刻了。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吩咐刘瑾,让他将批阅完的奏疏分门别类放好,明日一早就给各部门送过去。
随后,朱厚照这才朝着自己的东宫而去。
回到东宫,张永已经在等着了,并且把床也铺好了。
“陛下,您要不要吃点夜宵,膳房已经将膳食备好了。”
听到张永的话,朱厚照摸摸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行吧,去传膳吧!”朱厚照道。
“是。”张永应道,转身去传膳。
而朱厚照也没有干等着,招呼宫人为自己更衣。
并伺候自己洗漱。
等到收拾好,张永已经将膳食端来了。
“陛下,请用膳!”张永将膳食摆好,道。
所谓的膳食并没有多么丰盛,就是一碗小米粥,再加两样小菜。
大晚上的,并不适合吃太过油腻的东西,清淡一点最好。
而且小米粥也确实有营养。
对于这份简单的夜宵,朱厚照没有丝毫嫌弃,反而吃的很香。
和杨轩认识的时间久了,耳濡目染之下,朱厚照也知道一些医学常识。
朱厚照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碗小米粥根本吃不饱。
但现在确实是太晚了,马上就要睡觉了,吃的太饱,对身体不好。
将所有膳食吃的干干净净,朱厚照擦干净嘴,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他很好的克制住了自己还想吃的欲望。
“撤了吧!”他对张永说道。
“是。”
朱厚照起身,离开餐桌,转身来到榻前坐下。
拿起桌上的两本书中的一本看了起来。
“这老杨是真的有两下子!”朱厚照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轻笑一声。
他手中拿的书,正是杨轩所着的兵书。
尽管他已经看了不止一遍了,但每天睡觉前,只要有空,他都要再看一会儿,而每看一次,他都会有新的体会。
杨轩并没有在书上署名,但朱厚照却主动帮杨轩署了名。
只见在封面的下方,有几个小字:杨轩·着
这时,张永端着一盆洗脚水走了进来。
见到朱厚照正在看书,也没有出声打扰。
而是安安静静的来到朱厚照面前,放下洗脚盆,接着便开始动手脱朱厚照脚上的靴子和袜子。
朱厚照动也没动,显然是早就习惯了。
在朱厚照的脚在温水中泡着的时候,张永搬来了一把小凳子,坐在了上面。
接着开始给朱厚照洗脚。
洗完脚,张永又用搭在腿上的毛巾将朱厚照的脚擦干净。
然后,他将朱厚照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按揉起来。
朱厚照一天很忙,很疲惫,睡觉之前洗洗脚,按揉按揉,疏通经络,有助于提高睡眠质量。
张永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自然是关心朱厚照的身体的。
这按揉的手法是他专门跟杨轩学习的,为此,他还付出了一笔不少的学费。
当时杨轩听完张永的想法之后,还夸了一句他。
但也并没有因此就少了张永的学费。
毕竟皇帝身边的宦官,怎么可能没有钱。
给他送孝敬的人能从东直门排到西直门。
所以,杨轩是一点也没有手软。
一个合格的奴才,最重要的就是伺候好自己的主子,显然,张永是一个合格的奴才。
给朱厚照捏完脚,张永这才开口:“陛下,该歇息了!”
“朕知道了!”朱厚照回了一声,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兵书。
他一直有一个带兵打仗,驰骋疆场的梦想,可惜就是没有机会。
只能多看看兵书,慰藉一下自己。
不得不说,张永的手法是越来越好了,按完之后,朱厚照感觉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
他站起身,打着哈欠,舒展了一下身子。
朝着自己的床走去。
伺候好朱厚照入睡之后,张永拉上床前的帘子,然后吹灭旁边的灯,只留下一盏,绽放着微弱的光芒。
万一朱厚照晚上要起夜,那这盏灯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将殿内大部分的灯都灭了之后,张永这才端着洗脚水,悄悄退出了寝殿。
同时叮嘱在门口值夜的小太监晚上要打起精神,若是朱厚照有什么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将洗脚水倒了,张永最后检查了一番各处,这才轮到他去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