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累了。”
半山腰，白佑阳背着属于他的小包，晒红了一张小脸，软软的发丝被汗打湿，发梢软趴趴的盖在额头上。
刚开始跟段屹川爬山的时候，他还是很开心的，可是段屹川不等他，他小脚步根本跟不上，一路带跑的跟着段屹川，现在是累得忍不住了。
在段屹川面前，他还是会撒娇的，因为他发现他爸爸虽然很多时候都对他凶，可是到最后还是会对他的要求妥协。
他用最后一点力气跑到段屹川那去，手脚并用地抱住他一条腿，粘在上面不肯动了。
“白佑阳，起开！”
略带嫌弃的低磁嗓音自上传来，段屹川眸子微垂，睨看着他。
几年过去，他身上锋芒气势沉稳了不少，深邃的眉眼间也增添了几分淡然冷冽。
最近演习训练，他原本小麦色的肌肤晒成了古铜色，面容看起来更是坚毅硬朗。
他用肌肉硬实劲悍的手臂轻而易举地将小小一只的白佑阳抓开丢到灌木丛里。
“我死掉了！”
白佑阳瘪着嘴巴趴在灌木丛里一动不动，略带委屈地喊好大一声。
“哦。”段屹川挑眉，无动于衷。
白佑阳闷在灌木丛里好一会儿，见他真的不来捡他，微鼓着小脸爬起来，打开自己的小背包找出水壶喝了好大一口水，又继续往段屹川跑去。
“爸爸，我好了，没有死掉。”他恢复了点精力，又没那么娇气了，软声看着段屹川，小眼睛弯弯的。
段屹川就在前方不远处等他。
“那就继续走。”段屹川瞥他，眸光在他明亮清澈的眼睛上停留几秒。
他浑身上下，一眼看过去也就长得像他，别的都随了白妤，他的眼睛，他白皙晒不黑的皮肤，他乖巧却又娇气的小性子…
哪哪都像她。
军演训练了两个多月，结束后李长林他们提议去后山抓点野味回去做顿大餐犒劳犒劳自己，于是好几个人就一起上山去了。
段屹川扯上了白佑阳，他平时一有闲空，就会带他去锻炼身体，增强体质。
白佑阳自从会走路之后，整个基地都被他跑了个遍。
“爸爸，给你果果。”白佑阳小跑着跟在他身旁，从包里拿出几个李长林给他的野果子分给他吃。
“长林叔叔说妈妈也喜欢吃这个果果。”白佑阳张大嘴巴一口啃掉手里的野果，酸酸甜甜的滋味让他眯了眯笑意粲然的小眼睛。
大家从不忌讳在他面前提起白妤，无论是秦百枝还是认识白妤的人，跟他说起白妤的时候，都说他妈妈是个很美好的人，所以白佑阳既挂念她，又很想见她。
秦百枝跟他说白妤在外面读书，没空回来，他也很乖地在等白妤，只会偶尔小声问他们他妈妈有空了没有。
秦百枝会跟他讲很多关于白妤的事，相反的，他爸爸段屹川却很少跟他提起。
不过他在他面前问起白妤的时候，他也不会阻拦他的问题，会耐心回答他。
“爸爸，妈妈是不是不喜欢她的宝宝，所以不回来看我。”
偶尔他听到别人一些恶意的话，也还是会伤心，包着一股眼泪回来问段屹川。
“她不喜欢你你就不在了。”段屹川是这样粗暴地回答他问题的，让他人小脑袋小就不要胡思乱想这么多。
他这样随意的态度，反而让白佑阳没那么伤心，擦掉小眼泪继续去玩了。
后来他知道一些事，就郁闷地说是他爸爸惹他妈妈不开心，他妈妈生气了才不回来陪他玩，他说段屹川是坏蛋。
那一次他段屹川罕见的没有凶他，在说不出的沉默中，白佑阳有点小自责了，觉得他爸爸没有老婆也好可怜，之后就不说了。
“爸爸，我吃完了。”
白佑阳吃完果子，从包里拿出小手帕擦干净自己的小手。
擦了两遍他觉得还是擦不干净，黏黏的，于是跟段屹川说一声，跑到不远处的小溪边蹲着洗手。
他小心翼翼地踩在石头上，把两只小手伸进水里搓洗。
想起什么，他转过头正要跟段屹川讲，谁知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爸爸，我摔倒了！”白佑阳惊呼一声，手脚并用地爬上来。
溪水很浅，他几下就爬上来了，只不过浑身都弄湿了。
“你还可以再笨一点。”段屹川看着他往他跑过来的身影，啧了一声，捏住他的肩膀：“摔哪了？”
“我的脚脚。”白佑阳扬起他被石头擦破的小脚给他看，怕他看不见，还伸着小手指给他指了指。
段屹川戳开他，不搭理他了，转身抬步：“赶紧走，再晚点该好全了。”
白佑阳抿了抿小嘴巴，郁闷了一下下：“奶奶会给我吹吹。”
言下之意是他没有给他吹。
“滚。”段屹川给了他一个字，能帮他拿着他的小包就已经很不错了。
白佑阳鼓了鼓小脸，不跟他计较，继而跑上去，转移别的话题：“爸爸，我们明天去看宝宝呀！”
他知道段屹川之后有好多天假。云肖齐和沈诗芫前两年结了婚，今年生了个儿子，才刚生没几天，沈诗芫还在医院里。
前两天秦百枝就带白佑阳去看过，他现在又想去了。
“还要你给我买糖糖，如如姐姐说想吃。”
“嗯。”段屹川伸手盖在他脑袋上，甩了甩他湿漉的头发。
只要不是什么令人难以接受或者是奇奇怪怪的要求，段屹川一般都会答应他。
白佑阳开心了，等段屹川给他甩干小头发，他蹦蹦跳跳地跑开，小嗓音扬高：“爸爸，我去抓兔子给你吃噢！”
“去吧。”段屹川把他的小包扔还给他。
他开心地跑远，小小的身子很快就被高大的树木遮盖住。
李长林他们就在不远处，段屹川丝毫不担心他会有什么问题，不过他还是不疾不徐地跟在他身后。
毕竟他总共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大概也没有别的了，限量的紧张点也没毛病。
白佑阳奔腾着去给段屹川抓兔子，但兔子没看到也没抓到，就给他抓了一只傻愣主动撞到他身上去的山鼠。
“爸爸，给你~”他拉长小嗓音，把肥硕的山鼠艰难紧抱在怀里，还没到段屹川跟前，就已经把它扬起来了，笑弯的小眼睛亮亮的。
段屹川不客气地接过来，夸奖般地摁摁他脑袋：“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