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其琛的书房被毫无征兆地推开。
“哥，我就猜到你会在这里！”
坐在书桌后面的男人连头也没抬，冷淡道：“出去。”
傅宜修顿了顿，而后笑道：“我明白，明白，这就出去。”
他关了门，装腔作势地敲了两下，“哥，我进来了！”
只是傅其琛压根没理他，少年自顾自地走了进去，还坐到了男人对面。
“有事情快说。”
傅宜修眼神闪烁，“难道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他转而又换了副语气，“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哥你一个问题。”
傅其琛听了手下也仍然不停，总之是不理睬的样子。
傅宜修在他这不受待见已经习惯了，他陷入了自己的深思，摸着下巴道：“哥，要是若依哭了，你会怎么办？”
男人听了他的话，这才停了下来，微皱了眉头看着他。
傅宜修咽了口唾沫，继续道：“我刚刚回家看到她了，她一路哭着走呢。”
他凑上桌子，又奇怪地问：“你说她好端端的哭什么？”
傅其琛眉头皱得死死的，几乎在他说完后，男人便拿出了手机。
只是在按键后，他就察觉不对了。
事实上，要是傅宜修不是拿杨若依来说事，傅其琛连信都不会信一分。
杨若依身边都是他的人，出了什么事情，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阿琛......”
手机里传来女孩软绵的声音。
傅其琛听了，连看着傅宜修也没那么碍眼。
“在做什么？”
对面的杨若依被他问得一愣，只是很快她就答道：“我在做作业！”
那边传来了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别说傅其琛，就是靠着的傅宜修都听到了。
少年几乎把整个耳朵都贴到了手机上，他眉头像是打了结。
若依这反侦察的能力不行啊。
这样下去，不用他说，大哥都知道她有秘密了。
傅其琛稍转了身，离得他远了点。
他眼眸转深，但语气听起来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好好做作业，不懂的明天来傅园问我。”
“我都会了！”或许对面的女孩察觉这么说不对，她又换了副语气，“我是说，我看了答案就知道怎么做了......”所以就不用去找你了。
“那就明天带过来检查。”
男人一幅没得商量的语气，一丝起伏都没有，却带着无形的压迫。
杨若依听得心里一怕，连连点头，而后才想起在跟他讲电话，老实开口道：“我知道了。”
男人听了，依旧没挂电话，也没开口说话。
直到杨若依反应过来，“阿琛，晚安，你早点休息。”
“嗯。”
对面挂了，傅其琛才放下手机。
傅宜修在一边听得直发愣，“大哥，若依在你这边也太乖了吧？”
他走到一边，暗自道：“但要是被你一直欺压惯了，心里有委屈，所以就偷偷哭了。”
傅其琛没说话，只稍抬了眉，刚刚杨若依的小动作他怎么可能没听见，之所以什么都没说，就是一松一紧，这样才能减轻她的反抗意识。
至于他胡编的话，男人连拆穿都懒得。
只是这些，他不会对傅宜修说就是了。
放学回来就不对劲，他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男人不动声色，坐回了原位，依旧处理文件。
傅宜修见他这么淡定，他就着急了。
他凑到桌前，“哥，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若依心理健康发展情况。”
傅其琛连头都没抬，“你现在是知心姐姐，还知心哥哥。少管其他的事情，你入营的事决定好了吗？”
傅宜修自动地忽略了他第二个问题，“我不是知心哥哥，但你是我哥，我就关心关心你和若依......”
傅其琛抬起头，许是被他烦着了，他回道：“你刚刚自己都说受了委屈偷偷哭，那就看看受了什么委屈。”
傅宜修想不到，他摇头，什么都给说了，“我又没做什么，她就哭了。我哪知道我怎么她了？”
他挠了挠头，“我还是先出去了。”
他一脸纠结地走了，只是傅其琛也没理他。
只是转而，男人又打了个电话。
推迟了傅宜修入营的事。
雄鹰在起飞之前，不管是身还是心，都需要磨砺。
......
正值深夜，女孩打开了房间的门，又往另一个房间走去。
“妈？”
床上的人已然安睡，自然没有响应。
宋乔菲小心地管好门，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好，这才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只是关门声一响，本来在床上睡着的女人就睁开了眼睛。
她走下床，似乎是要确认，还走到宋乔菲的房门前拧了拧，但她一动，门内就传来女孩的声音。
“妈，我复习呢，你早点睡吧！”
要是平时听到她这些话，宋母肯定就离开了。
她手上又动了动，里面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妈，我复习呢，你早点睡吧！”
又扳了把手，“妈，我复习呢，你早点休息吧！”
“妈，我复习呢，你......”
“......”
门外的人像是不知疲倦，一直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女孩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一直萦绕不断......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缓缓移动着脚步，回了房，躺在了床上。
她早就知道了，那些人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居委会怎么会资助，要不是她天真地抱着这点妄想，也不至于被她瞒了这么久。
她是不合格的母亲。
干枯的双眼悲悯无泪，女人保持着睡前的姿势，却一夜睁眼未眠......
天才蒙蒙亮。
宋乔菲如往常一样开门，她轻手轻脚地将东西放下，而后又轻轻把门关上。
“乔菲。”
声音一响，宋乔菲被吓了一跳。
她转过头，见是宋母，心悸地拍了拍胸口，“妈，你吓到我了。”她笑了两声，伸手擦了额头上的汗珠，“你怎么起这么早，你先回去再睡一会儿，我做好早餐再去叫你。”
她拿着东西想赶紧回厨房。
只是宋母拦住了。
“妈？”宋乔菲抿唇，眼眸里透着慌乱。
宋母低下头，接过了她手里的菜，径直就进了厨房。
“今天的早餐，妈来做，你先去洗澡。”
厨房里响起水声，宋乔菲在厨房外看着，只能看到宋母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