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塔露的金色双眸中流露出些许不满,身后悬浮的两道金轮缓缓转动。
“这就是你所谓的'有用'?“
她的声音不再空灵,反而多了部分愠怒。
“连个重伤的罪人都看不住!“
若娜瓦的面色也相当不善,被一个下界人士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让她相当不爽。
尤其是还有同事以及其他人在面前看到了全过程。
但伊斯塔露这么说话的语气让她彻底失去了耐心。
你凶什么凶,说得好像谁比谁强似的,不是从她们两个人眼底下溜走的吗。
抛开事实不谈,伊斯塔露这家伙难道就没有点责任?
念及此处,若娜瓦决定久违地教训一番自己的同事。
她从身后一柄骨白色长剑,剑身上缠绕着无数哀嚎的亡魂,这些幻象尽是死之法则的实质化。
“伊斯塔露!你别太过分!“
她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怒意。
“如果不是你在旁边蛐蛐我,我能放跑他?“
“你看,你自己都说是你放走的!”
“你!”
“轰——!!!“
伊斯塔露也懒得跟她废话,素手一挥。
一道纯粹由时之法则组成的洪流从她掌心爆发,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开始老化腐朽。
地面在时间加速下瞬间风化,岩石变成沙砾又再度重组,循环往复。
若娜瓦手中骨剑横斩,灰白剑光将时之洪流一分为二。
被斩断的时之沙在空中凝结成诡异的时间琥珀,每一颗内部都封印着一个正在经历无限死亡的微型世界。
时间法则与死亡法则在两人的面前来回不断交锋。
两位至高存在的战斗余波让方圆千米内的法则彻底紊乱
白启云等人不得不一退再退,纵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他都不禁吐槽道。
“这两个女人疯了吗?”
见状,白玲珑轻叹一声,素手翻转,折扇“唰“地展开。
一缕缕纯净的风之法则如轻纱般铺展开来,在众人周围构筑起一道透明的风之结界。
“真是胡闹......“
她蹙着秀眉,指尖在扇面上轻点,激起一圈涟漪般的风纹,将两位执政交战逸散的法则乱流轻柔地推开。
“这两个家伙交手没有丝毫顾忌的吗?!”
远处的雪山顶端被时之风暴整个抹去,断面光滑如镜。
更可怕的是,被终焉之息扫过的区域,至今还保持着草木枯荣无限循环的诡异状态。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白启云注视着结界外扭曲的空间,突然发现那些看似狂暴的法则乱流,其实都被限制在特定的战斗领域内。
就像有双无形的手,在暴怒中仍不忘画下一个克制的边界。
“她们在避免波及平民......“
白启云若有所思。
“看来天理执政,倒也不是全然不顾世间生灵。“
戴因斯雷布闻言不禁冷笑一声,剑上的黑雾翻涌得更加剧烈。
“伪善罢了。五百年前坎瑞亚覆灭时,可没见她们手下留情。“
然而就在两位执政的法则乱流即将平息之际——
——嗡!!!
一道无法形容的威压突然自苍穹之巅降临。
“!”
被风之法则包裹住的众人心头瞬间如坠深谷。
这是...什么东西?
整片天地骤然陷入死寂,连呼啸的寒风都凝固在半空。
云层如退潮般向四周散开,露出其后漆黑的天幕。
而在那深渊般的黑暗中,缓缓睁开了一只巨大的、由七种颜色凝聚而成的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没有瞳孔,只有无数交织的法则在其中流转,当它睁开时,万物都仿佛被某种至高无上的意志所审视。
山川、河流、生灵,乃至时间与空间本身,在这道目光下都如同透明。
若娜瓦手中的白骨长剑“咔嚓“一声裂成两半,面色苍白,笼罩在她身边的死之法则不受控制地倒卷回体内,瞳孔剧烈收缩。
伊斯塔露的金色时之轮突然停止转动,她纯白的礼裙上,那些流淌的金色符文一个接一个熄灭。
向来从容的她,此刻竟微微颤抖。
“不可能...现在应该还没到祂醒来的时候......“
白启云等人更是如坠冰窟。
仅仅是被那道目光的余波扫过,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冻结,戴因斯雷布的长剑发出哀鸣,剑身上的黑雾被压制得只剩薄薄一层。
然而这恐怖的压迫感只维持了短短一瞬。
七彩眼眸突然泛起涟漪,像是受到什么干扰般缓缓闭合。
在完全消失前的刹那,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那叹息中竟带着几分疲惫,几分挣扎,仿佛沉眠者短暂的惊醒后又被迫回归长眠。
随着眼眸的消失,凝固的寒风继续呼啸,停滞的云层重新流动。
若非两位执政脸上仍未褪去的惊容,刚才的一切简直如同幻觉。
若娜瓦迅速调整了下神情,但声音中透漏出丝丝心悸。
“祂的苏醒...提前了......“
伊斯塔露脑后的金色之轮重新转动,却比先前缓慢许多。
“必须好好调查一番祂醒来的缘由,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两位执政对视一眼,竟同时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连战场上的法则乱流都顾不上收拾。
白启云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衣袍紧贴在肌肤上。
“刚才那个气息......“
他的声音有些僵硬,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变得艰涩。
他转头看向白玲珑,试图从这位同样经历过漫长岁月的存在眼中得到答案。
白玲珑的神色罕见地凝重,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起,望向天际那道已然闭合的裂痕。
沉默片刻后,她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笃定。
“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刚才那应该就是——天理。“
白启云的瞳孔微缩,尽管心中已有猜测,但亲耳确认仍让他心神震动。
“可天理不是一直在沉睡吗?怎么会......“
白玲珑摇了摇头,目光深远。
“祂的沉睡并非永恒,每一次遇到世界变化之时,祂就会从睡梦中醒来。”
戴因斯雷布拖着有些虚弱的身子朝着二人走来,对白玲珑的话表示了赞同。
他的独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声音沙哑:
“五百年前,坎瑞亚覆灭之时,天理也曾短暂苏醒......“
他的话语未尽,但白启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天理的每一次苏醒,都意味着世界的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