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辰你回来啦!快坐快坐。”
看台上的长孙无用看到推门进来的长孙佳辰连忙起身迎接。
偷偷从场中溜出来的长孙佳辰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长孙无用小跑着到长孙佳辰的身后为他捏起了肩,“一出山就这么大动干戈,累坏了吧?”
长孙佳辰用鼻子轻哼了一声,指甲敲了敲桌面,“看茶。”
“得嘞!”长孙无用一个跳步蹦到了桌旁,熟练地操办起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长孙佳辰伸展开四肢,像是章鱼一样瘫在了椅子上,瞧着头顶缓缓旋转的灯笼,眼神竟慢慢恍惚了起来。
长孙无用瞧了一眼突然变的半死不活的长孙佳辰,捏着刚刚斟上的热茶放到了他的面前问道,“怎么,刚出山就想回去了?”
“其实无兄在这里,任百里青云再有能耐也伤不了你,我其实不用出来的。”长孙佳辰浑身上下只有嘴在动,像是丢了半个魂。
长孙无用看看长孙佳辰,没再说话,拿过自己的茶碗续上新茶,端着来到了窗边,窗外五颜六色的光轮换着照在他的脸上,像是那刚上了妆的武生。
热气腾腾的茶碗提到了嘴边,长孙无用吹了吹杯边热气,瞧着窗外在人群里来回穿梭的无月明,突然说道:“其实你不用老想着和他比,若是没有你在场下那几个时辰的试招,他也不会有现在这般无敌。”
“若换作是你,单凭看几个时辰不痛不痒的试招,你能找到每一个人的弱点再一击制敌吗?”长孙佳辰抬起了头,看向了长孙无用。
“我不算你们修道人,看不懂这些打打杀杀。”
“我做不到。”长孙佳辰头又躺了下去,“自以为此次闭关收获良多,此次出山之后再见无兄能多些胜算,没想到再相见的时候差得却更多了。”
“阿辰你已经很厉害了,你看看下面那些人,哪个能胜过你的?”长孙无用指了指场下那些在无月明身后摔得人仰马翻的可怜人们。
“无兄啊!”长孙佳辰又抬起了头。
“他又不是人。”长孙无用扭过头来,一脸的无辜样。
长孙佳辰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长孙无用挑挑眉毛,“你们都是人中龙凤,奈何人家本就是龙凤。所以没什么好羡慕的,你看他那么厉害,不还是每天过得苦哈哈的,这世上若是打架厉害就能没有烦恼,那史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大能含恨而终了。你羡慕他打架厉害,他还羡慕你有个家呢。”
“说起来你怎么说服无兄给你帮忙的?他那么傲的人,根本不会搭理你才对。”
长孙无用插起了腰,“知道本少爷的能耐了吧,他再厉害不还得乖乖给我当打手?”
“无兄一直说要揍你还没动手?”
“咳咳,”长孙无用摸摸嘴唇上的绒毛说道,“老实说我心里也没底,他要真想走谁也拦不住,正因如此我才叫你出的山,可谁知道前几日阿南和他一起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他嘴上说着不愿意,但却没有真正要走的意思了。”
“阿南,”长孙佳辰喃喃道,“无兄这次竟然没有打女人。”
“呵,”长孙无用笑出了声,在城郊的那个小院子里阿南可没少挨揍,“还没见面就心疼起人家了?难不成是想了想比起闭关修炼来还是做女婿更有意思?要不你再下去一趟,反正我要的只是一个风月城的驸马郎,至于谁是驸马我其实并不在乎。”
“哼,”长孙佳辰冷哼一声反击道,“我还以为你火急火燎把我叫出山是怕百里姐弟当着外人的面先揍你一顿,再把休书摔你脸上。”
长孙无用闻言笑得更欢了,“真要退婚也是我先来,哪里轮得到她?你看看她出山之后做的这些事,有哪一件是对得起她百里家名字的?恃宠而骄,目光短浅,大是大非上拎不清,只看的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算我此生跟一辈子母姓,她也别想进我长孙家的门!”
“长孙公子好大的口气!”
房间的门被猛地踹开,两个姓长孙的一齐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两个姓百里的,头前那个怀抱着双臂,飞扬的裙摆还未落下,面色冷得都快要结成了冰,后面那个则被门楣挡住了半张脸,看不出个喜怒哀乐。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长孙无用悄无声息地向长孙佳辰那边挪了两步,看到长孙佳辰非常有眼力劲地站了起来,他的胆子又大了几分,“要不是风月城里的事情太多,我早就回青州写休书去了。”
百里难行从长孙无用身上挪开了目光,大踏步地走了进来,一脚踹开了挡在身前的板凳,来到窗前站定。
“爹爹让我到风月城助你,父命难违,”百里难行冷冰冰地说道,“我来这是因为我是百里家的女儿,不是因为我是百里难行。”
长孙佳辰跟着移动的百里难行绕了个圈,刚好挡在两人中间。
有了靠山的长孙无用也背过身看向了窗外,“这事我可没找百里叔叔,你为什么过来你自己知道,你可别给我扣帽子。”
看到自己姐姐落了下风,百里青云赶了两步插在了长孙佳辰和百里难行的中间。
“我姐姐为什么来这是我姐姐的自由,哪里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哼,”长孙无用怎么会被百里青云吓到,“不就是她娘喜欢这些热闹事,好久没听到无兄的消息,再一听到便是他要在风月城里抢媳妇,这种热闹事她怎么会错过?”
“你……”百里青云怒目圆睁,转头瞪向了长孙无用。
关键时刻长孙佳辰拉起了架,“咱们两家本就是世交,咱们几个呢也算是老相识,吵吵闹闹的多不好,再说百里家让你们来帮忙,那便是我长孙家的座上宾,既然你们二位不是奔着私事而来,那我们不如把那些恩恩怨怨先放在一边,还是正事要紧。”
剩下三个谁都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只是四个人谁都不说话也显得有些尴尬,于是再看了一会儿场下的大乱斗之后,百里难行发话了,“他这次怎么这么高调?不像是他的作风。”
“我本来计划的就是让他踏踏实实的拿到这驸马郎的身份,毕竟有阿南在暗,这事情本没有那么复杂,我写了那么多首诗就是想让他低调一点,能和别人对诗就不要和别人动手,但显然他不是这么想的。”
“那他怎么想的?”
“他嘛,”长孙无用的眼神犹豫了起来,“脑子多少有点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