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林柔柔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神经都紧绷了，“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听我父母说过，我是他们捡来的，而且，他们确实对我不好……”
“是吗？”
林淮生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狭长幽深的眼眸静静盯着她，黑漆漆的瞳仁，仿佛容不下一丝谎言。
他目光落过来的瞬间，林柔柔觉得呼吸都被剥夺了。
泰山压顶般的力量笼罩在她头顶，似乎随时都能弄死她，只要她敢说谎。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林柔柔强撑着恐惧，后脊发凉地说：“林总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调查，不过……”
林柔柔最后回了一击，“林总调查我一个小小的服务生做什么？”
她眨巴着眼，挺好奇的模样。
林淮生突然就想起颜朝朝，明明他们之间没什么血缘关系，但他总能对她升起各种各样的情绪，甚至还会动恻隐之心。
可眼前这个少女，很有可能就是他妹妹的少女，他却总是心生不耐，或者厌烦。
林淮生抬手压了压眉心，淡声道：“好奇。”
“哦。”
林柔柔受宠若惊地点点头，也没敢多问什么，只是说：“那我能走了吗？我还要去工作。”
她特意摸了摸手腕上的银手链。
林淮生眼神微暗，态度也柔了些许，“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私人名片被塞到她身前的口袋里。
不算很尊重的态度，但是能拿到私人联系方式，林柔柔就很开心了。
至少，她踏入了林淮生的私人范畴，这是很多人想接触，都接触不到的。
林柔柔自以为自己的情绪藏的好，却忘了，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级别的大佬。
一丁点的心思都能被洞穿。
更何况，她还涉世未深，表情管控能力并不强，在林淮生面前基本就是一张白纸。
“这么高兴吗？”
林淮生没忍住话头，问了出来。
林柔柔有片刻的茫然，好在她反应灵敏，极快找补道：“能拿到林总您的私人方式，以后他们就不敢骚扰我了。”
她笑的一脸天真。
林淮生意味不明地扯扯唇角，“是吗？”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这么问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就是他不信任，不耐烦的表现。
“是啊！”
林柔柔没察觉出异样，依旧表演着。
等她下车后，林淮生打电话给助理，“给我弄台新车。”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特助带来好几款车过来，林淮生随便选了一辆，吩咐道：“那辆，赏你了。”
特助讶然。
那辆劳斯莱斯可是最新上市的，总裁都没坐几次，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不过，特助也不敢问，只好点头说‘好‘。
林淮生开门上车，脑海里闪过颜朝朝那张脸。
他想去洗洗眼。
拍摄地。
为了营造海妖的氛围，林星渊的团队费了不少功夫。
颜朝朝也算是明白，人贵在精，不在多。
就好比林星渊团队里的造型师，她不仅会搭配衣服，还会设计场景，甚至还会调灯光，可以说是一个顶仨。
林星渊看似最闲，实际上，也是真的闲，不过，他用人，安排，调动，都是用了心的，节省不少时间和麻烦。
“好了。”
场景搭完，林星渊从高处下来，对颜朝朝招手道：“海妖去湖里趴着，眼神媚一点，要欲语还休的感觉。”
“姐姐加油！”
小奶团坐在宋景和怀里吃威化饼干，吃的满嘴飞屑，把宋景和愁的不行。
颜朝朝憋笑道：“乖，多吃点。”
宋景和幽怨地看她一眼，“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颜朝朝挑眉，“洁癖是病，得治。”
宋景和：“……”
沈西时和林淮生到的时候，颜朝朝正趴在假制的湖水里，饶有兴致的逗弄着水里的小鱼，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近乎透明的背上，余下的尾端散落在水中，似墨晕开。
她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似从天而降的仙，清冷皎洁，又似幻化成人的妖，妩媚撩人。
有些时候又像小太阳，热情似火。
她很难被世俗的语言定义，却又在林星渊的镜头下，将美展现的淋漓尽致。
烟雾缭绕间，她抬起眼眸，似仙似妖地盯着镜头。
秋水剪瞳，星光点点，翘起的小腿，随着眼睫眨巴的频率，慢悠悠地晃动着，像只不谙世事的小海妖。
沈西时忽然觉得口渴，又不甘愿离开，硬生生忍到颜朝朝起身换衣服，他才出去抽烟。
林淮生本是被林柔柔闹的烦了，想要过来跟颜朝朝说个话，换个心情来着。
没想到，看见她，心情就好了很多。
林星渊确定照片没问题后，放下相机，走到林淮生身边，小声道：“四叔，我听说你最近查到了小姑姑的下落？”
“嗯，”林淮生心底的那股子烦躁又升了起来，“还在细查。”
林星渊挑眉，“四叔好像并不高兴。”
林淮生想起林柔柔的种种表现，眉心拢了拢，没说话。
“四叔？”
林星渊觉得事情有些严重，神色都凝重了不少。
林家找女儿找了多年，四叔更是上心的不行，巴不得赶紧找到，如今有了消息，怎么还不高兴呢？
林淮生唇角抿直，目光下意识转向更衣室，林星渊讶然，“四叔也认识颜朝朝？”
“你说，”林淮生轻呼口气，“她要是你姑姑多好……”
虽然这种想法很卑劣，但他心底深处就是喜欢颜朝朝。
希望颜朝朝是他的妹妹。
即便……他之前也不太喜欢颜朝朝，可她就是有那种本事，让人越接触，越喜欢。
希望林柔柔也是这样吧。
林淮生闭了闭眼，疲惫道：“找到小妹这事儿，先瞒着家里，等我查清楚再说。”
林星渊面无表情地点头，“好，但我并不希望她是我姑姑。”
她，指的是颜朝朝。
林淮生扯了扯唇，“但愿你见完人之后，也能保持这个想法。”
林星渊撇嘴，“慢走不送。”
“嗯。”
林淮生最后看一眼更衣室，抬步离开，没走两步又折了回来，面色阴沉道：“林绵绵又找麻烦了？”
“又？”林星渊挑出一个字来，“什么意思？”
他没回国的这段时间，又发生什么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