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灵也难过得掉了眼泪。
因为只有神袛才知晓这样的感觉。
“可是我心疼你呀。”薛故看着那原本明眸皓齿的女子此刻伤心的模样，他慢慢蹲下去，心疼地想要为她抚去泪水，可是还没有触碰到她的脸颊，就被那一只玉手给抓住了。
而女子另一只手则不自觉地抚摸上他的脸颊，留恋而又哀伤的声音轻响在耳畔：“灼华，你没有爱过，不明白我渴望获得自由的心。”
“纵然我永生永世失去自由又如何，可只要他在我身边，你们都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虚影喃喃自语道，收回了手，似乎有了点滴安慰，她努力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向着躺在地上的傅悦君看去，末了还是凄惨一笑。
“你瞧，她即便昏睡了过去，眼角还微微上扬。”
“哪怕她晓得自己和他未来是什么样的结局，可还是不曾放弃，一直去拼搏。”
“这才是我该有的样子。”
“灼华，你还记得我情魄回归之后，第一次去梵天境后，天道知晓我心悦七梵时，它说了什么吗？”
虚影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曲起一条腿，手撑着头，靠在水晶棺上，眼眸不知道看向了何处，或许是苍穹，或许是隐在苍穹中的天道。
“记得。”
薛故点头，话语悲切地说：“天道说：神佛相恋乃禁忌，佛灵为神族大祭司，必须要断情绝爱，哪怕情魄回归，也不可与佛相恋。”
“对啊，当时我听到天道说的那句话，不知道有多么绝望。”虚影风轻云淡地笑了，可她永远记得，那一刻，从心底涌起的绝望，笼罩了她这个从来不知道伤心痛苦是何物的人。
她无法抹去脑海中他们相遇的一点一滴，无法做到让灵魂平静，让心不再痛苦……
佛灵自己都不知道活了多久，可在情魄没有回归之前，她对万物都没有什么心思。
后来情魄回归后，她所求并不多，为何天道连这一点都不成全？
那天梵天境下了一场大雪，而神族那天也下了雪。
凉到透顶的雪花飞落在她的肩头，又悄然划过她的脸颊，凛冽的寒风刺骨吹来，如片片刀割，由内而外，生生地疼，疼到她无法呼吸……
朵朵梅花傲雪绽放，而那个时候的佛灵就像一个幽灵，游荡在这雪的世界。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冷得厉害，疼到麻木，终于忍受不住哗的吐出一口鲜血，晕染那已经堆积了许久的白雪之上，又添了几多绝望。
她是神袛啊，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恐怕就要在这寒冷的雪中陷入沉睡了吧！
一旦在摘星楼陷入沉睡，该多久才能醒来？
十年，百年，还是漫长的千年？
可是，好像一切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一场孽缘。
漫天大雪之中，一柄湛蓝色的油纸伞为佛灵挡去了那蚀骨的寒冷。
那少年还穿着单薄的里衣，甚至连斗篷都没有披，他瑟缩着身体蹲下来，轻声地安慰着佛灵：“你醒醒！你万不可以寻短见啊，阿灵，也许事情还会有转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