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过无数故事，有悲欢离合，也有悔恨长哭，无非都是关于爱恨嗔痴，但是到了最后，他自己也痴缠进了这里面。
和她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未和她说过，在这些时光里，他是打心里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的。
这么多年深深切切爱着一个，便是活得再苦，他也是觉得甜。
傅悦君的眼睛红了又红，想要开口说一些她不信天命这话，但发现自己竟然这般无力，最后唇中哑然地溢出一句话来：“你这傻子！”
以前她觉得靳霆枭是个傻子，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但是云萧，又何尝不是一个傻子呢，念着她这个不归人，日夜都难得半点欢愉。
一句傻子。
带着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愫，入了云萧心头，瞬间便荡漾起了无数涟漪，汹涌成了波涛，他的眼睛也开始模糊了，姑娘的身影瞧着都有些不大清楚了。
他语气颤抖地笑着说：“我若不傻，当初便也不会认识你了。”
当年陆家满门被灭，是她亲手动的手，他也曾经心念成灰过，被大将军带回了府中，他成了云萧，绝望疲惫地从陆家这件事里抽离。
已然死气沉沉。
那一段日子，他虽然得大将军疼惜，视为亲子，但也如一个平常百姓一般，彻底脱下了当初的傲骨，成了凡夫俗子。
可他没有想到，他还是在将军府碰上了她。
这一见，他便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刻骨思念，很多年后他想起重逢的那一天来，他觉得自己的心都是甜的。
傅悦君又气又心疼，哽咽着难过地骂他：“你真是个傻子，当初我就该让你死的，不然，你也不会落得如斯下场。”
话是这么说，可若真是回到了当年那一天，她有怎么会舍得杀了他呢？
那样一双犹如镶嵌了万千繁星的眼睛，那般纯良干净的一个少年，她怎么舍得让他死呢？
可见他如今这个样子，她到底也是后悔的，总想着当初是她一念之差，才害得他被绝情蛊所控制，终生不得解脱。
“我心甘情愿。”他痴痴地笑着，眼泪滚滚而下，啪嗒啪嗒地落在手背上，那滚烫的温度，把他整颗心肉灼热了。
心尖滚烫颤抖。
傅悦君狠狠地把眼泪擦掉，仰头把眼泪都逼了回去，低声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绝情蛊的事？”
活了两世，深爱着她的人，似乎从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靳霆枭，云萧，上天何曾眷顾他们半点？
她刚重生的时候，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跪在青灯古佛前，想让自己心如止水，洗去一身罪孽，但从来都没有问过菩萨，为何她依旧心痛难耐？
云萧的眉目寡淡了许多，眼底红丝始终未曾褪去，眼眸上扬地瞧着傅悦君，晦涩地开口：“便是没有绝情蛊，我便能不会痛了？”
“不可能的！”
有无绝情蛊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寿命长短罢了。
即便他一直是健康之体，可是爱上傅悦君，他依旧会痛得心肝剧烈，有了绝情蛊，他还是要受情毒之苦，左右有无，又有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