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不愿意面对，考试总归是如期而至的。
虽然对于怀揣外挂的姜天蔚来说，这个考试既不紧张，也不刺激，但姑且还是得认真应对一下。
因为他的考试必胜法，相当于是直接抄别人的卷子，所以前面的十几分钟相当于是无事可做的自由时间。
随便读了读卷子，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卷子都是让学生头疼的存在，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趋同进化”吧。
姜天蔚脑子里思考着这种没啥用的东西。
他悄悄去看一边飞来飞去，确认其他同学答卷的芳泽霞，这个鬼姑娘之前跟自己告辞，带着身体跟妹妹一起回家了。
理所当然的，姜天蔚很好奇后续。
人啊，骨子里就有相当大的好奇心，对于别人的闲谈轶事有着相当的热情，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八卦”。
他现在非常好奇，从她回家的时间来判断，她应该是没有跟家人一起吃晚饭，所以，是发生了什么吗？而且，她出去了一趟之后回来，就感觉气质上有了些许的变化，说不清楚到底是怎样的变化，但就是感觉不一样了……这种微妙的变化很难描述，姜天蔚也只是朦朦胧胧有点感触……
而且……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姜天蔚一直都在担心一件事……有些时候，因为太过于顺理成章，以至于谁也没有在意，直到现在出现了事态变化，才会让人惶惶不安……
原本，为什么芳泽霞要跟自己搭档呢？
因为她是幽灵，只有自己能看见她，其他人谁也看不见。
那，如果有其他人能确认到她的存在呢？。
尤其是现在，她虽然只能三四个小时的短暂作为人类复活，既然能复活当人类，那么她自然也可以用人类的姿态，去重新构筑自己的交际网。她和堇是姐妹，遇到问题堇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帮她的。
之前姜天蔚没注意到，但现在一想，芳泽霞有两个选择啊，自己已经不是芳泽霞的唯一解了啊。
第一，那就是跟以往一样，继续作为幽灵在自己身边飘啊飘。偶尔当个人玩啊玩。
第二，那就是以后芳泽霞去缠着芳泽堇，虽然有三个小时的限制，但只要把姜天蔚和女娲娘娘当做可以移动的充电桩，需要的时候叫过来充个电，这也不是啥大问题。
而且，感觉这个所谓的复活手段，就是给脖子后面贴个符，不知道能不能让女娲娘娘批量画一批——但姜天蔚不准备去问这个事情。
除非芳泽霞自己想到了这点，否则他不准备去问。或许，这就是常说的男人的占有欲吧。
他这么想着，不知不觉考试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了，以往的时候，姜天蔚还会先试试答一些自己会的题来检测自己，但今天满脑子都是芳泽霞的事情，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他试着强迫自己去看卷子上的日本字，但这些日本字就好像当年的火柴人动画一样乱动了起来，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女孩子在跳艺术体操……
（我真是魔怔了，哪怕是看成蝌蚪文也行啊，到时候觉醒个太玄神功也是极好的……)
姜天蔚心里这么琢磨着，用力摇摇头。
“怎么，今天一道题都不会啊？”
在这一片安静的考场里突兀的响起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姜天蔚低着头，抬起的眼眸透过有点长了的刘海去看芳泽霞，大约是因为头发的遮挡，她的身影显得迷蒙，看不真切。
芳泽霞也知道现在是考试中，他不方便说话，就飘到他身边，指着第一题说：“这题选b。”
但是姜天蔚明明听到了答案却没有落笔，芳泽霞一下子就意识到，他似乎是在纠结些什么。
“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你写在纸上告诉我。”
芳泽霞的话给他提了醒。通常情况下，考试都会分发一张考卷和一张算草纸，哪怕是国文考试这种用不着算数的考试也会发，反正又不用自己掏钱，不发白不发嘛！
（写在纸上……吗？）
姜天蔚这么想着，手里的笔鬼使神差的落了下去……
【你喜欢我吗？】
他的字迹不够端正娟秀，和大多数高中生一样，为了挤出时间休闲娱乐，不得不提高写作业的速度，最后的结果就是牺牲字迹的美观。以致于偶尔想要好好写，却怎么板正自己的笔迹也是歪歪扭扭的。
姜天蔚只觉得脸上一片烧红，热辣辣的，他不敢抬眼去看芳泽霞的表情。他没有恋爱经验，也不知道怎么营造浪漫气氛，从动画和漫画里学来的恋爱技巧，也基本都是“拉扯”，毕竟恋爱漫画基本上除非完结是不会真让男女主告白成功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喜欢哦。”
芳泽霞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不用看也知道，此时的她就漂在自己背后，趴下身体，从自己耳边说话，就好像漫画里的情侣那样。
姜天蔚一怔，心头猛的一跳，一股喜悦油然而生。
但是，他马上想到，这日本人素来说话就是模模糊糊犹犹豫豫犹抱琵琶半遮面，一个会把“我爱你”表述成“月色真美”的国家，他们口中的“喜欢”，保不齐是like还是love……
此时，少年的心跳的很快，既有身在考场却不好好考试的负罪感，又有害怕芳泽霞下一秒给出“啊，不是作为恋人的喜欢，而是作为朋友的喜欢哟！”之类的答案……
但，如果不问个水落石出，怕是自己今后都无法安眠了吧……
如果是几个月前的姜天蔚，一定会选择隐忍下去，但，现在的他已经今非昔比了，人的性格，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会随着能力、位置、阅历的改变而改变的。典型的代表就是曹操。
曹操青年时期和老年时期几乎就可以当做两个人来看，就是因为人生阅历的积累，导致了性格逐渐变化。现在姜天蔚猛吸了一口凉气，努力让自己沸腾的血冷却下来……
他挪动笔尖，颤颤巍巍的在那句话下面补充了一句：【love的那种？】
“嗯，love的那种。但不是lover（情人）哟~”
以往，一直都在跟自己说闲话，吐槽的小幽灵，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上去那么成熟且靠谱……
“哎~合着你之前心神不宁，就是在思考这种事啊~哎~~真可爱呢~（お可爱いこと~）”
芳泽霞说着笑了一下，平日里看惯了的笑脸，今天也变得越发可爱了起来。但是她刚刚那句话，总让姜天蔚恍惚之间听见一个沉稳的男中音在自己耳边大喊：在恋爱游戏里，先告白的人就输了！
但考虑到芳泽霞既不是日本大财阀的名门千金，也没有一个摄影梦想，自己既没有考过满分，也没有拿过年级第一，而且也不是秀尽学院的学生会长，那么，就算先告白，也不一定就算输吧？
姜天蔚满脑子都是胡来的想法，芳泽霞干咳了一声，故意压低语气道：“好啦，赶紧答题。要是考试考个鸭蛋，小心被小贞代给叫去补课！”
姜天蔚点点头，此时考试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给他浪费了。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姜天蔚现在简直是爽飞了，人爽飞了，落笔也如飞一般的迅速。铃声一响，监考老师川上贞代喊了一声收卷子，然后就开始下来一排一排的收考卷和算草纸。
姜天蔚一脸春风得意，看着川上老师收走了自己的卷子，迫不及待的期待着赶紧考完试回家了。
川上贞代看他一脸得意的模样，根本不明白他在骄傲个什么劲儿，毕竟，之前在家庭餐厅摸底的那次，她可是摸的很清楚，这小子的底细这次考试绝对危险了……那他得意个什么劲？
就在川上老师奇怪的时候，她忽然注意到，其他人的算草纸上都是一片白纸，也对啦，毕竟除了啥都不会的考生会在算草纸上画画之外，普通人考国文根本用不到算草纸嘛！
但，姜天蔚的算草纸上，却大大的写这一行：【你喜欢我吗？——love的那种？】
轰隆！
川上贞代只觉得晴天一个霹雳，精确无误的轰炸在自己的脑壳正中央，劈的她浑身噼里啪啦！
（哈？！我，我居然被学生告白了？！）
川上贞代不由自主的侧过头，双眼瞪的大大，写满了更大的迷茫，姜天蔚还沉浸在被妹子同意了告白的这点上，脸上洋洋洒洒的写满了得意，看川上老师看自己，还以为她在担心自己没考好，毕竟之前在家庭餐厅，自己确实没给她留下好印象……
于是，他灿烂的咧开嘴，仿佛游戏大团圆结局里男主角那样，回给她一个爽朗又自信的笑容。
（这笑什么意思啊？！你已经默认了为师我会答应吗？！哈？这，这问题儿童，你真的知道师生恋是多大的问题吗？！）
川上老师强行压下自己心里的话，这些话既不是能在考场里当着大家说的，而且，后排的同学已经等得有点奇怪了，她面前压下心头的怀疑，赶紧继续收卷子，心里盘算着，自己什么时候得好好说道说道他……
（而且……关于问题的答案，也得好好想想怎么回复……不对，这有什么好想的！这肯定是错误的啊！这，这问题儿童，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