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航惊讶又期待的看向李木。
他早已对这个在造船术上对他倾囊相授的老者有了感念之情,也很好奇他帏帽下的尊容;只是他日日戴着帏帽与面具,让他以为他容上有疾。
李木那帏帽下的眼神在听到这几个字后骤然睁大微有震惊,他用不确定且有些颤抖的声音问:“大人,您说什么?”
“你们身世的核对已经通过,李航确实有你族中基因。”
先前他虽然相信流金、铄石的调查,但还是不想贸然让两人相认,毕竟右同知作为知府的右臂,他想伪造什么证据都轻而易举。
这两年李航在李木教导下,造船上的天赋展露无遗、进步迅速,加之他与右同知的书信往来,让他确定,他真不是右同知安排的卧底。
李航听闻此话,有些不明就里的看着他,“大人?”
那边的李木已经明了白渝澜的意思,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取下帏帽,看向李航。
李航察觉热烈的视线后看去,就看到那陌生又熟悉的脸庞。
那双复杂微红又饱含热泪的双眼与他记忆中慈祥的双眸重合,他心中阵鼓鸣鸣,有哽卡在咽喉,任唇怎样颤抖都发不出只言片语。
他想起这两年间与之相处中那些零碎的、让他感觉熟悉的片段。
“航儿,我是爹呀。” 李木看着他,终忍不住。
“爹?” 李木的思绪被拉回,脑海的迷雾渐渐清明。
“爹,你还活着。” 他上前,扶着失而复得的亲人。
李木点头,说了他事发后的遭遇,道:“那日我藏身在你私塾附近,想等你散学后带你走,可是却迟迟不见你出来…………。”
他以为他先一步被官府的人捉了去,悲伤之余离郡远走。
“儿子当日被张叔提前请走了。这几年多亏张叔的庇佑,才能将造船术学个皮毛。” 李航感觉他在做梦,始终有种恍惚感。
这时岳峙进来,见到抱头痛哭的两人,一时不知该不该进。
白渝澜看到后对还在激动中的父子二人说:“你们先下去熟悉一下,明日我带你们去造船新区。”
两人隐下激动,擦泪后告退。
“大人,玉山州衙有信来。” 岳峙进前来,奉上一封信。
白渝澜拿过,看。
白渝澜看着信上的内容,陷入沉思。
余有庆已经派兵去水山县捉拿李意, 并询问他密路县陆怀那边的动向。
看来皇上已经下令让余有庆去水山县收网,密路县那边的眼线,也开始有所涌动,如此绵阳和飞手就不能再留在水山县。
“让绵阳和飞手回来吧。” 白渝澜对他道。
岳峙应了,“那些监视的人手要撤回吗?”
皇上不愿他插手或操心水山县以及密路县的事,那他就不插手。
白渝澜道:“水山县的暗探撤回,让隐卫协助州衙的捕快捉拿李意等人。”
岳峙点头,见没有吩咐后,离开。
不晓得密路的仁官陆怀,余有庆会以什么理由去抓捕。
明抓的话,不说密路县的百姓会抗议,万柏壬也定会警惕性、防御性拉满;可暗捕的话,用什么理由才能让陆怀不起疑心的进入布局?
放下信,白渝澜叹道:“罢了,皇上有意让他省点心,他便省点心吧。”
次日
看着肖云言和杨午亦等人驶着海船回临海镇上,白渝澜带着李航和李木前往新的造船区。
此地在原先越老他们的基地,福禄山。
福禄山离小海镇近,离大海与山林更近;以后木料的运输与成船的试驾都很便利。
就是这里离富饶县有些远。
“以后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去找驿站监管史杨午亦或者小海镇镇长肖海有。”
李木的视线从成堆的木料中转移到白渝澜身上,点头应了,又道:“这些工匠……?”
白渝澜看着远处劳作的人,道:“原本我想让他们造完竹弓后去工房担任工书史,但是他们这一支族亲都善木工,就想着让他们在你带领下增长造船的本事。”
李木懂了,回道:“大人之恩李木不敢忘。” 又看向那些人,“我会不藏私的教他们造船,能学几分就看他们自己了。”
白渝澜点头,“只要记住几分,对富饶以后的船工都是有益的。”
在新造船区住了俩月,他把整个福禄山山群游了一遍。
福禄山的大半山群山林茂密,一半因临海山石陡峭,山体平滑湿润,草木少但也称不上稀缺。
进入冬月,白渝澜结束一年的外工回到县衙,项见激动的像见了久别重逢的亲人,而左锦难过的快哭了。
交接完衙门的事,项见道:“绵阳与飞手半月前去了梵岗,我想着他们是友非佣,便没拦着。”
白渝澜点头,“随他们去吧,他们有些稀奇梵岗的城主罢了。”
项见闻言就问:“不是说知府的左同知在梵岗?朝廷不管吗?”
白渝澜见他还不知梵岗的事,想想道:“这些事需要朝廷和江湖大势力出面才能解。”
说完转移话题道:“水山县的李意已经被捉拿在州衙狱牢,想来明年朝廷会派新人来任水山县令职。”
“才抓?” 项见这些日子头疼他老家的事,对这些没有上心。
“李意所行毕竟复杂,朝廷需要派专员下来验对。如今朝廷的人已经接管山中的探矿一事,以后不管谁去任职,都不可能插的进去手。”
其实这样还安全些,能让新知县省很多心,当然,也错失了矿脉有可能带来的功绩。
“左右任职这事来不到我头上,想这些无益。对了,青山县的进度如何了?”
“房舍腊月前能收尾,只是居住的话最早也要来年三月了。”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一句‘人多就是力量大’;很多事只要参与的人多,就会变得很简单。
“一年两镇,明年再改造一下小海镇和尖角镇就完工了。” 项见有种盼到头的感觉。
“只不过是因为富饶山地大而人烟少。若是都集中一处,这些房舍的改建会更快。”
富饶最多只有几百年的世代,且先前因为贫穷和人为的祸患导致人口大量减少,一镇的人口是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