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电流嗡鸣,洛凡尘双手被拷在不锈钢桌面上,腕骨处勒出的红痕像是两道诡异的符咒。
他垂眸盯着审讯笔录上晕开的墨渍,嘴角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任凭对面的警察如何发问,回答永远是那句漫不经心的\"我不记得了\"。
走廊尽头的休息室里,顾登狠狠咬下一大口炸鸡腿,油渍顺着指缝滴落在警服上。\"这要是放古代,洛凡尘早被用刑打得不成样了吧?\"他含混不清地嘟囔着,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要不是现在是法治社会,老子真的想暴打他一顿!人都蹲局子了,竟然还在耍我们警方,年纪看着倒是不大,胆子却是不小。\"他烦躁地扯松领带,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连最爱的鸡腿此刻都成了发泄愤怒的工具。
包月正踮脚从微波炉里取出冒着热气的肉包,塑料包装袋发出窸窣声响。\"现在要好好想想,除了用刑还有什么能让这家伙给我们招了。\"她咬开肉馅,滚烫的汤汁差点溅到鼻尖,\"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怕坐牢的人。我感觉还是得找到他的软肋,或者是他真正在乎的人。\"说话间,她用纸巾擦掉嘴角的油渍,目光不自觉扫过休息室墙上的案件进度表——密密麻麻的线索中,始终缺少最关键的那把钥匙。
陈北安站在饮水机前接了杯热水,镜片后的目光在两位搭档身上来回打转。
顾登衬衫第二颗纽扣已经崩开,露出半截胡乱系着的领带;包月马尾辫松散地垂在肩头,警服下摆沾着肉包碎屑。这哪里像个破案的刑警小队?倒像是三个刚从街边大排档出来的食客。
\"老陈你也吃点?\"包月突然塞来几个油纸包着的肉包,温热的触感透过包装传来。
陈北安看着掌心印出的油渍,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洛凡尘公寓发现的那张机票存根——曼哈顿,沈晚棠的名字用秀丽的楷体印在乘客栏。
当时洛凡尘正靠在审讯椅上哼着歌,唯有听到这个名字时,睫毛不可察觉地颤了颤。
\"小登子你这嘴就是贱得狠!\"包月的怒吼打断了陈北安的思绪。只见顾登举着啃得只剩骨头的鸡腿,笑得露出两排沾着肉渣的牙齿:\"你怎么知道不是预制包子,还盐放多了?\"
\"再乱逼逼老娘撕烂你的嘴!\"包月抄起纸巾盒作势要砸,\"还有你手里吃的还是陈年冰冻死鸡腿,年份恐怕都能当你太爷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休息室里瞬间充满火药味。
陈北安突然将吃了一半的肉包重重拍在桌上,瓷盘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你俩暂停一下,我好像想到了!\"争吵戛然而止,顾登举着鸡腿的手僵在半空,包月攥着纸巾盒的指节发白。
\"洛凡尘真正在意的人!\"陈北安抓起马克笔,在白板上用力写下\"沈晚棠\"三个字。墨迹在灯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仿佛即将揭开的秘密正在苏醒。
顾登突然将鸡腿骨扔进垃圾桶,金属碰撞声惊醒了走廊里的寂静;包月摸出手机快速滑动屏幕,查找着曼哈顿航班的最新信息。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点敲打玻璃的声音混着三人急促的呼吸。
他们知道,这场与犯罪者的博弈,终于找到了破局的关键——那个被洛凡尘藏在异国他乡的沈晚棠,或许正握着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