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凛对此自然不会陌生。
“哈！混蛋！准备好爆炸了吗？”
一道声音从烟尘之中传来。就在声音响起的刹那，那枚赤红球体表面之上顿时开始洋溢起刺目的光彩。
“你*！”，东方凛也忍不住口吐芬芳了起来。
可五条悟却不管不顾。烟尘之中，他仿佛疯子般单手抬起，遥遥指向东方凛的所在。
“艺术就是爆炸！”
“嗡！砰！”
大爆炸，在这个瞬间发生了。
“噗！”，一道血肉模糊的身躯从空中坠下。不过纵使那么狼狈，他却也仍旧稳稳落在了坑洞之中，体表大片灼伤痕迹之上肉芽肉眼可见的鼓动，飞快自愈着。
“果然没办法用那招就解决你啊。”，五条悟抬起手将自己随爆炸而来的狂风舞动的白色短发向后梳理。此刻，伴随着【黑闪】的出现，他体内的咒力正无比迅猛的流转着，充斥着一种他前所未有的，名为‘激情’的力量。
而东方凛也在这短暂的瞬间完成了身躯的再生。只是相比起无比亢奋的五条悟，他的面色之上虽也有兴奋，但却又带着点古怪的‘诧异’。
“看来我们两个好像都没法快速解决对方。”，五条悟提议道，“既然如此，那就用最强的一招来结束战斗吧。”
五条悟的判断没错。拥有非人级自愈能力的东方凛绝非常规的‘苍’或‘赫’能够解决的，想要战胜对方唯有那个他最强的，需要漫长前摇，却又是他最强的一招。
同样的，掌握着反转术式，且在长期同【六眼-苍天之眼】所带来的损伤之中搏斗的五条悟的再生能力也不是寻常攻势能够解决的。
而这两者一个拥有【六眼-苍天之眼】，对于咒力的使用几乎0消耗。
另一个则拥有‘咒诅’之躯，体内咒力量更是在极高的精神属性增幅之下高到一个寻常人甚至难以望其项背的地步。
指望他们俩其中一方因为咒力耗尽而战败还不如指望他们俩能否控制自己的战斗余波不摧毁这座城市。
所以他们之间若是真的想要决出胜负的话，就必须用最强的那一招。
五条悟双手合拢，全身的咒力在此刻疯狂向着他手心之中汇聚而去。
“「九网」”
“「偏光」”
“「乌鸦与声明」”
……
咒术是减法的艺术。修炼咒术就是在追求减法的极致。能够省略多少咒词、掌印等术式的步骤就能成功发动术式决定了咒术师本人本领的高低。
但相对的，咒术也是‘约束’的艺术。
就如同东方凛对五条悟公开术式情报换取自身增益一般，五条此刻正是在以完全的咒词、手印等步骤，换取他口中所言那般的——‘最强的一招’。
五条悟本就强大，更是有着‘最强咒术师’之名。那么其用完全的咒词、手印等步骤换取而来的‘最强的一招’其威力会有多么强大呢？
谁也不知道。
眼看着五条悟已然开始准备，东方凛也彻底明了了他的意思。
也是，以五条悟的性子，若是对他留手，即便他赢了也会非常扫兴吧？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看看我的‘最强一招’。”，东方凛笑着看向对面的五条悟，随即循着因为方才那一击而在脑海中乍现的灵光……
“术式顺转·苍！”
一枚硕大无比的幽蓝色圆球在他的身畔浮现。
但这还没完。
他忽地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向前，摆出了一个叫五条悟无比熟悉，甚至在准备中都微微愣了一瞬的手势。
那是……
“术式反转·赫！”
话音刚落，一枚无比硕大，方才还在空中炸现的硕大赤红球体在他的身躯另一畔浮现。
竟然让你掌握了！？
五条悟眼瞳猛地瞪大，但那不是震惊，而是兴奋，兴奋东方凛竟然还能拿出新的招式。
并且能够使用这个能力，那就说明了一件事——东方凛已然掌握了【反转术式】！
而且这个熟悉的姿态，这个熟悉的起手式……五条悟仿佛已经想象到了即将发生的一幕，他的嘴角不由得愈发翘起。
正如他所预想的那般，一蓝一红两枚圆球在东方凛的身畔一经浮现随即便好似它们之间存在什么特殊的吸引力一般，竟自发的就要汇聚在一起。
【术式顺转·苍】与【术式反转·赫】的结合是什么呢？
那是从这场战斗之初便再现过的，也是五条悟认为足以一击击败东方凛的绝招——【虚式·茈】。
只是……五条悟承认，【虚式·茈】固然很强。可东方凛凭什么认为作为赝品的他的【虚式·茈】能够战胜自己这个正品，甚至完全咒词、手印等多重元素增幅之下的【虚式·茈】呢？
好似看穿了五条悟的疑惑，东方凛嘴角翘起，“虽然有些不熟练，但还是用这招吧。”
“如来无上师·极之番……”
听见后面三个字得瞬间，五条悟身形一愣。
【极之番】是术师对于自身生得术式理解的最为巅峰之作。如果说‘领域’是特级咒术师的门槛，是代表着术师本身对于结界术、术式理解进入一个新的层级，甚至能够将自身心象世界拉入现实，是完全的强大的代名词。
那么【极之番】就是纯粹在术式这方面的登峰造极！
即便是五条悟，也没有掌握【无下限】的【极之番】。
“说起来这也得感谢你。”，东方凛此刻的情绪已然彻底踊跃了起来，他看向对面的五条悟。
虽然也有进入这个世界之前刻苦锻炼的缘故。
但就在方才同五条悟对碰并打出黑闪的那个瞬间……【黑闪】能够帮助术师调整状态，获得120%的咒力输出。但事实上还鲜为人知的是，因为【黑闪】通常出现在战斗之中，而战斗往往是检验一个人之所学的真切战场。所以在战斗中触发【黑闪】的时候，其实还有着微乎其微的帮助术师对于自身理解突破的作用。
正如许多强者都在同对手的厮杀之中领悟新的能力，验证自身所学。
这点作用若是放在常人身上或许没有任何用处。但若是放在那些卡在关溢多年的术师身上，就会是其最好的突破时机。
而东方凛，也不例外。
就在方才打出黑闪的那个瞬间，他领悟了一些东西。
【你使用‘黑闪’，你获取了大量有关咒力、术式的经验……】
【‘天人之姿’触发，你顿悟了……】
【‘灵光一现’触发，你获得了大量有关咒术、术式的经验……】
【你的‘咒力操作’提升至Lv.8，你掌握了新的衍生能力‘反转术式’】
【你的‘如来无上师’提升至Lv.7，你掌握了新的衍生能力‘极之番’】
……
虽然早就知道‘天人之姿’搭配‘灵光一现’会阴的没边，但只有真切体验到了，才会真正知道它到底有多阴。
如果是在游戏中的话，或许人们会用一个词来形容——‘开了’。
“……无上正等觉。”，东方凛缓缓念完了它的名字。
就在此刻，‘苍’与‘赫’也终于完成了融合。一枚巨大的莹白球体浮现在了东方凛身前。
而对面的五条悟也在此刻完成了咒言、手印等诸多条件的最后一步。
“「表里的间隙」”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遥遥指向前方东方凛。
“虚式·「茈」”
没有任何声势，没有任何光效。就在五条悟指向东方凛的瞬间，东方凛猛然感受到一股无比浓烈的死亡气息淹没了自己。
可东方凛却仍旧不管不顾，指尖向前。
【虚式·茈】向前飞舞，径直撞进了那彻底没有了任何声势，仅是代表着纯粹死亡的波动之中。
然而就在【虚式·茈】的硕大光球同那甚至隐匿在空气之中的波动相触及的瞬间。
虚空之中肉眼可见的泛起道道涟漪，好似有什么无形之物被生生洞穿了去般。
下一瞬，光晕覆盖了五条悟的所在。
虚空中的波动也倾覆了东方凛的所在。
纯粹的毁灭余波覆盖了这座咒术高专。
待得烟尘逐渐散去，咒术高专所在的那个小山头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地图之上。
烟尘滚滚间，半边胸膛之上俱是一片焦黑，甚至大半个身躯都荡然无存的五条悟躺在那山头被彻底毁灭后仅留存下来的深坑之中，生命气息已然进入弥留。
“踏~踏~踏~”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一道人影突破烟尘，来到了五条悟的身边。
五条悟艰难的转动目光，瞥见了来人。
“你这家伙，还真是变态啊，一点伤都没受到吗？”，五条悟的声音犹如破旧的风箱，但这也没办法，残破的声带只能在同样残破的胸腔中发出这样的声音。
“实际上还是受了些伤势的。”，东方凛抬起胳膊，露出胳膊上被毁灭性波动稍稍触及便彻底湮灭，此刻已然完全愈合的手臂。
“你这家伙……”，五条悟的生命已经虚弱到肉眼可见的弥留状态了。不过在临死之际，他还是想要搞清一些事情。
“为什么我的虚式·「茈」对你不起作用？”
“其实并非不起作用。”，东方凛解释道，‘只是因为我的‘极之番·无上正等觉’。”
“【如来无上师】的本质是能够看破、解析术式，并将其纳入‘智慧种’为我所用。而作为它的极之番，无上正等觉的本意是佛教用语之中‘至高无上、彻底圆满的智慧和觉悟’。
放在我的术式上，就是对于【如来无上师】其解析能力的最大化强化。”
“而外在表现，就是能够在触及一切术式的瞬间，将其洞穿解析，化为乌有的‘咒术湮灭’。”
“而我之所以无伤的原因也在于此。”
“你在【虚式·茈】上附着了一层【极之番·无上正等觉】，所以在它穿过我的【虚式·茈】的瞬间，我的【虚式·茈】已经被从中洞穿了一个间隙，而你则趁着那个间隙穿过了它。”伴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五条悟的气息已然彻底微乎其微。
但他的嘴角却不住的翘起。
他和东方凛的战斗不为仇怨，不为声名，没有任何其他附加的东西，只是纯粹的战斗，是填补他有生以来因‘最强’而空虚的东西的战斗。
即便死在这样的战斗之中，但他也无憾了。
不过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他还有一点最后的事情要做。
“虽然知道你不会在意，但这个‘最强’之名就……”
“打住，你还是自己拿着吧。”
“一个死人拿着‘最强’？最强的尸体嘛？”，虽然可能没人信，但五条悟其实是个隐性的二刺螈。此刻人之将死，自然也就不在乎某些东西了……比如节操。
“谁说你会死？”，东方凛歪了歪脑袋。
“我大半个身体都没了，反转术式也不可能来得及恢复，更何况即便你会，对他人的反转术式效率极低。所以省省吧……”，五条悟甚至有心思劝劝东方凛了。
然而……
“谁跟你说我自愈是用的反转术式？”
“你不是吗？”
“反转术式那种再生效率低的玩意狗都不玩。”
“喂喂，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是会生气的。”
“生气就起来走两步。”
“走……”，五条悟刚想吐槽两句，可身躯之中传来的熟悉中却带着几分陌生的心脏跳动却让他忍不住一愣。他试着抬起头，脖颈不仅没有刚才那般的艰涩，反倒无比顺畅，无比自然。目光向下看去，一副完整而又精壮的身躯正静静地躺在地上。
地面土壤传来的冰冷触感、石子搁到身躯的不适……一切一切的感官都在告诉着他——他此刻正无比鲜活的活着。
就是……
“我的衣服呢？”
“自己找去。”，东方凛站在深坑之中面无表情，“还有，离开这里，一时半会不要回来。”
“为什么？”
东方凛没有回答，但他那双鲜红的眼瞳之中，已然倒映出一个小小的黑影。
“如果你想被人看见‘最强’的裸体的话，我也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