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起身到廊下,看到大夫一边和蜂哨说话,一边往边来。
颜如玉脸上露出笑意,快走几步到近前。
“大夫,劳烦您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不知大夫如何称呼?”
“在下姓周。”
“周大夫,里面请。”
颜如玉把周大夫让到里边,绿湖扶着肚子站起来,脸色有些难看。
之前颜如玉让蜂哨给她的扑了好几层粉,嘴唇颜色也涂浅。
现在看起来,就是一副病歪歪的样子。
“周大夫,烦请您一定给内人好好看看,她怀孕以后,一直就身体不好,实在愁人。”
周大夫点点头:“夫人请坐,不必客气。”
他一边说,一边准备给绿湖把脉。
绿湖多少有点紧张,忐忑地坐下,颜如玉眼神示意,让她别紧张。
琳琅也在一旁,轻轻拍拍她肩膀。
绿湖忽然一下就安定一下,有王妃和琳琅在,她有什么好紧张的?
该紧张的是这个大夫才对。
她放松不少,把脉的时候也从容自然许多。
周大夫一边摸着胡子,一边给她把脉,颜如玉和琳琅在里屋,蜂哨和赵严在外屋。
谁都没有说话,格外安静。
等周大夫把脉结束,脸色不怎么好看。
“大夫,情况如何?”颜如玉问。
“外屋说吧。”
周大夫走到外屋,颜如玉忍不住再问一遍。
“是这样,她身体的确不太好,这个时候怀孕并非最佳时机,所以才会各种不适。”
颜如玉眼睛微眯:“怎么说?”
“身体不好,本该好好调理,却在此时怀孕,让母体更为亏损,对胎儿也不好。”
“大夫,那还有办法吗?”颜如玉问。
周大夫略一沉吟:“有是有,我这就有现成的秘制丹药,不过……”
他略一沉吟,颜如玉立即懂了:“大夫,救我妻一命,其它的不是问题。”
她摆手,蜂哨打开桌上的小箱子,里面银子和银票皆有。
周大夫收回目光,笑容都温和许多。
“你放心,夫人的身体虽不好,但我这药也是灵药,绝对管用,服用几丸,我再来把脉,想必到时候夫人也会有所感觉。”
颜如玉问道:“那她腹中的胎儿……”
“夫人身子好了,胎儿自然也会好,再来把脉时,再详细说。”
周大夫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个药瓶,递给颜如玉。
颜如玉接过去,倒一粒在手中,是黑色的药丸,闻了闻,倒是有药味,但不知到底是什么成分。
颜如玉没看一眼蜂哨,蜂哨到外面。
周大夫道:“此药一日一粒,先服用三日,三日后,我再来。”
他说罢,目光往放金银的小箱子上一掠——意思很清楚,这是想要诊金了。
颜如玉自然明白,但没理会,捏着药丸在灯下细看。
“这药乃是我家祖传,非常有益,夫人一吃便知。”
颜如玉没说话,外面脚步声响,蜂哨带着孙杵杵进来。
一进屋,和周大人打个对面。
孙杵杵诧异道:“周大夫?”
颜如玉扫一眼:“认识?”
孙杵杵点头:“自然,周大夫在看妇科方面,很有一套。”
孙杵杵对周大夫称赞,让颜如玉有些意外。
周大夫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孙杵杵。
神色有一瞬间的惊慌和尴尬。
但听到孙杵杵称赞他,又多少稳了些。
“没想到您和杵杵认识,说起来,我和杵秆的父亲,关系还不错。”
颜如玉没理会这句,把药递给孙杵杵:“你瞧瞧,这是什么药。”
孙杵杵刚要接,周大夫急忙拦住:“这……不太合适吧?您是不信我?”
“周大人哪里话?毕竟是我妻子入口的药,我多找个人瞧瞧怎么了?”
“不行,”周大夫断然拒绝,“这药乃是我家祖传,不能让别人看,要是看了,偷了我家方子谁负责?”
孙杵杵拧眉:“周大夫,您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我看看药丸,就能偷了你的方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那药铺里那么多卖成药的,怎么的,都不能卖给同行,不能让同行见着呗?”
周大夫:“……”
“现在这药给了我,就是我的,我愿意让谁看就让谁看,”颜如玉把药递给孙杵杵。
周大夫伸手去抢:“那我不卖了。”
蜂哨一把抓住他腕子。
孙杵杵掰开药丸看了看,又闻了闻,诧异道:“这药给谁吃?”
“给孕妇,”颜如玉回答。
“这……这药怎么能给孕妇吃呢?时间一久,胎儿必定会发育迟缓,有可能早产,也有可能胎死腹中,或者生下死胎,反正就是活不了。”
颜如玉脸色微变,盯着周大夫。
周大夫惊慌地嘴里有些发干:“你……你胡说,这不可能,你是故意的,孙杵杵,你个心肠歹毒的小崽子,你爹的医术没我好,你们父子嫉妒我,故意陷害我。”
孙杵杵沉下脸:“你别胡说八道啊。”
“这事儿跟我爹没关系,再说,我爹的医术不比你差,我们嫉妒你什么?你这个药本来就是有问题,不服就拿去别家药铺,请其它大夫一起看看。”
“我不去,凭什么!你说拿就拿?你算老几?”
周大夫开始撒泼:“把药还给我,这病人我不看了!”
“我可警告你,”他怒视颜如玉,“你媳妇的情况严重,让别人看,他们根本就看不出,到时候一尸两命!”
“你可别后悔。”
孙杵杵也很生气:“周大夫,枉你还是个救死扶伤的大夫,竟然这样和病人家属说话,你这与诅咒何异?”
“我说的是事实!”周大夫咬牙,“要说害,也是你害的,都是你,胡乱插手,胡说八道。”
孙杵杵气得说不出话。
颜如玉一瞧,这战斗力也太差了。
“琳琅。”颜如玉叫一声。
“在!”
琳琅和绿湖从屋里出来。
绿湖到眼前,周大夫喘着粗气,用力挣扎:“我绝非危言耸听,所言字字为真,你要是不信,咱们几个月以后……”
话未了,绿湖看着他,不声不响,缓缓从衣服底下扯出一个棉枕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