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以前的样子，让人看起来顺眼。”
这似感叹又似警告的话，使顺王警惕心骤起，他充满戒备的看向对面，发现父皇也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那深黑的眼睛里含着若有似无的讥讽和冰寒。
不该是这样的。
听闻太子死讯，父皇难道一点不伤心？
这是真厌弃了太子，还是......
顺王双手握拳，眼底寒芒闪动，肃声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杀！”
这是要把隆庆帝的血脉，屠戮到只剩他一人。
“顺王谋逆，杀无赦！”
隆庆帝深深凝视一眼，眼神陡然幽冷，语气更是森寒到极致。
随着隆庆帝话音落下，原本被缚住的李炳文，猛地挣开身上禁锢，原本倒在地上的禁军，鲤鱼打挺翻身而起，与瑞王带来的人一道，如狼似虎的扑向顺王。
这直接打了顺王一个措手不及。
更糟的是，顺王带来的人里面，突然有一支队伍背刺，直接将原本的同伴，杀了个片甲不留，勇武非常。
箭雨纷飞，鲜血迸溅，兵器碰撞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尖利。
不断有人倒下，又有人接上来，奋力厮杀。
目睹眼前这一幕惊变，瑞王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像是无法理解，他带来的人为何会这般听父皇的话。
他到底不蠢，看了眼旁边一言不发的安王，又看向一切尽在把握的父皇，脸色唰的一下惨白，冷汗涔涔往外冒，一股寒意席卷全身，指尖末梢控制不住发抖。
错了，全错了！
发现不对的，不仅瑞王。
傅首辅，魏尚书，以及顺王，注意到场中局势转变，心底立马明白过来，所谓逼宫，都在陛下预料之中。
傅首辅是松了口气。
魏尚书和顺王，则是惊怒交加了。
他们这是被陛下瓮中捉鳖了呀！
顺王怒不可遏，他自以为坐收渔翁之利，但现实却告诉他，他也只是别人手里的棋子，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他咬紧牙关，一脚踹开扑来的侍卫，剑尖对准隆庆帝，这是要鱼死网破。
“铮！”的一声脆响。
一柄长剑横空而来，与顺王不顾一切刺来的剑相撞。
顺王看向执剑的人，牙齿咬碎嘴里的肉，“陆！元！枢！”
“让二哥失望了，孤还活着。”陆元枢一身黑衣，危险十足。
话音未落，两人快如闪电，凶狠的缠打在一起，刀光剑影，拳脚相向，时而分开，时而拳如雨点，“砰，砰”的搏斗声，鼓噪耳膜，每一次攻击，都像是在拼命，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
“......二皇兄，这么厉害的吗？”瑞王发出在场所有人心里共同的疑问。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所有人的目光紧跟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屏住呼吸，面容凝重
直到“砰！”的一声闷响，顺王从半空跌落，后背撞上乾清宫殿门，剧烈的冲击之下，他捂住胸口，脸色煞白，“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到地上。
陆元枢站在殿中，长剑垂地，一点点划过地面，架到顺王脖子上。
“咳，咳咳，我死了，父皇也别想活！”顺王抬起眼睛，阴冷瞪视面前的人。
陆元枢握着剑的手用力，顺王脖子上立马破开一道口子。
鲜血流了出来，顺王仿佛感觉不到痛，哈哈大笑起来，“不信，你大可以试试！能有父皇陪儿子一道下地狱，儿子心满意足。”说到最后，他语气陡然阴沉，眼神恶毒。
“父皇的头疼之症，是因为你。”询问的话语，语气却充满肯定。
顺王勾起嘴角，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太子踢飞他的那一脚，用足了力气，他只觉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的疼，后背一阵一阵发冷。
他强撑着不露疲态，扭曲嫉恨的眼神，盯着面前卓然而立的人。
嫉妒，真的是嫉妒啊。
怎么有的人，就是这般的好命！
“是我。”他坦然承认，后背靠着门扇。
身体明明很痛，他脸上的表情，却无比痛快。
他道：“历时六年，经历无数厮杀，才养成的一对子母蛊。”说着，他笑着看向隆庆帝，“父皇，这样珍贵的好东西，没有堕了您尊贵无比的身份吧，哈哈。”
“找死！”陆元枢下颌收紧，一剑刺穿对方左肩。
“唔！”顺王闷哼一声，嘴角流下血迹。
“母蛊在我身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死了，父皇也别想活！”
他胸膛发出嗬嗬的喘息声，像是老旧破烂的风箱，他伸手抓住肩上的剑，一点一点的往外拔，眼睛死死盯着太子，里面充满了疯狂和得意。
这就是他的底牌。
掌控一国之君的生死，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哈哈哈。
在陆元枢看死人的眼神中，他表现的无所畏惧，意有所指道：“儿臣原本以为，父皇这是回光返照了，如今瞧着，父皇既有精力将儿臣玩弄于鼓掌，再活十年怕也不成问题，就是不知道，四弟愿不愿意。”
他“呵呵”的低笑起来，那种从胸膛发出的笑声，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
陆元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张家的人手，在你手上？”
“是。”顺王直接承认。
别人都以为，张家暗地里的人，在他大哥忠王手上，但实则，那些人手，早已被他收服。
“平襄府的刺杀，是你。”
“是。”顺王勾唇。
“杨家背后的人，是你。”
顺王笑意愈深：“是。”
似是笃定，太子不敢杀他，顺王并不害怕，会因此被问罪。
瑞王直接怒了，“啊啊啊，是你，是你害我！”
“那是你蠢。”顺王冷笑。
“啊啊啊，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揍死他！”瑞王双眼冒火，恨不得咬死对方。
顺王冷嘲热讽：“五弟自己识人不清，与我这个做二哥的有何干系？”
瑞王气的“啊啊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