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会这么快再次见到凌湛。
他就坐在方敬东的对面，姿态优雅，带着淡淡的笑意，神情依旧慵懒中透着戏谑。
“方敬东，我多煮了杯咖啡，你要不要喝？”卓然小心的端着咖啡杯随口问道，因为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所以她连门都懒得敲一下，便直接走了进来。
她已经在二十三楼住了好几天了，因为都直说了是互相利用，她反而没那么拘束了。只不过一想到，这病好了以后，就得替那个可恶的男子卖命，还真是希望就这样一直病下去好了。
一抬头，正对上年轻男子微微转过来的目光，她感觉自己的心猛得一跳，手中的咖啡杯差一点又要掉下去。
是他，凌湛。
川蜀一行，是他给了正处于人生黑暗期的自己，那么多的照顾与陪伴。男子炙热的表白似乎还回荡在耳边，纵然不能接受，却也不是无动于衷。
他的阳光、他的洒脱，他笑起来痞赖无形的样子……
那时候，她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一丝无措与狼狈逃离了古风城。因为男子眼中的深情，她害怕自己会真的，喜欢上他。
今天的他似乎与之前很不相同，一身西服套装，穿得很正式，曾经飞扬不羁的目光，被商场上的深沉晦涩所取代，这样近的距离，却让她有种千山万水的遥远。一瞬间，她站在那里，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卓助理，没想到这么晚你还在这里，病可好了？”他的声音含笑却平静，如同最平常的上司对下属的问话。
卓然微微一愣，也许对他来说，自己不过是他游戏人生的一段插曲，古风城中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如今都只是一段过去。再见已不愿提起，再见已经不愿相认。
也许，他也没想到会在方辰再次遇见吧。
“谢谢凌副总的关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女子浅浅的笑了笑，很淡，很公式化的回道。如今他是方辰的副总，而她却是他对手的助理，确实是撇清关系会比较好吧。
方敬东一直没开口，他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似乎想从他们交错的目光中发现些什么端倪，但是那些表情消失的都太快了，就连他，也都无法抓住。
“咖啡吗？”男子微微扬了扬嘴角，轻笑道：“凌副总之前可是一直都惦记着你这杯咖啡呢。”这个凌湛，也不知道今天是发了什么疯，大晚上的不回家，也不好好的呆在他的二十二楼，非要跑上来，跟他东拉西扯着一些有的没的。怎么说他们也算是公司里的对手吧，他道好，对笑嘻嘻的，一幅好哥们的架式。难道这就是李放歌千挑万选的人吗？就是这个不太正经的家伙吗？
“可不是嘛，那天在行政部，我可是被卓助理的咖啡深深惊艳到了，那味道。”年轻男子深深吸了口气，状似十分陶醉的样子：“只可惜那一杯碎掉了。”他赶忙起身，将女子手中的咖啡杯小心的接了过去，坐下来，慢慢的喝了一口。“今天的口味有些淡哦，上次是加了双份的Espresso吧？”男子笑嘻嘻的扬眉，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方敬东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表情还真是颇有几分无耐。这个家伙赖在他这里一个晚上，似乎就是为了等这杯咖啡，他还真是荒唐的可以。
“时间太晚了，喝太浓的咖啡不好。”卓然顺着他的话回答道。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喝咖啡的行家，用鼻子一闻都可以知道她放了多少基底。
要是能再有杯咖啡就好了……她不由想到那一晚在川蜀的荒野里，他也是那样的感叹着。一看到他，似乎又把自己带回到，在川蜀那段放纵飘泊的日子，只是面前的他，已不再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凌湛了。
“也对，那以后就白天喝好了。”年轻男子抬头看着她，似乎很认真的思考了下，笑着说道。
“凌副总，你还真把我的助理当成你秘书了。”听他这语气，似乎以后每天都要上来喝咖啡，那自己一天也不用干什么了，就只陪着他闲扯蛋好了。这家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会儿，他竟有点看不懂了。
“谁让方总您不舍得割爱，要是你肯把她送给我，我不就不用上来打扰你了吗？”男子扬了扬眉，语气里竟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这让卓然听着有几分火大，还以为他转了性呢，才多一会就原形毕露了，果然是个可以让人气得牙根痒痒的好货色。
“噢？凌副总，我这可是为了你好，这女人可不是谁都要得起的。”男子笑了笑，含着一抹冰冷的嘲讽。他可还记得那天早上，这个女人是如何对他的，出手那可叫一个稳、准、狠，没留一点情面。
“是吗？想必方总可是吃过苦头了。”凌湛笑着，一脸好奇的表情，兴趣盎然的问道。卓然当然不是好惹的，别看她平时一幅淡冷无求的样子，不过一旦惹到她，出手可是不会留情的。只是，他很好奇，这个方敬东是怎么惹到她的。
“怎么，凌副总也想要试试吗？”方敬东斜睨着面前的年轻男子，嘴角噙着的笑意有几分不好捉摸。似乎他对卓然格外的感兴趣，但是这一刻，他却有点搞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之前认识，还只是凌湛单纯的好奇了。毕竟，卓然这个女人，本来就很容易引起男人的注意，更何况那天在他抱她上了二十三楼后，她的身上几乎已贴上了方敬东女人的标签。
听听，这两个人竟还越说越来劲了，女子一怒，直接摔了门出去了。
“凌副总，你看到了吧？”方敬东似笑非笑的说道。他不自觉的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以前哪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可是，如今他道是越来越习惯这个女人的脾气了。
“果然有趣得很，方总这女人如果你驾驭不了，不如就送给兄弟我好啦，回头我在金融板块上让你几个点的业绩怎么样？”年轻男子慢慢的喝着咖啡，似真似假的说道。他的表情戏谑中透着一丝轻浮，十足的纨绔相，听起来还似乎真有那么一点，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败家模样。
“就不劳凌副总费心了。”男子淡冷的说道。他如今还真是有些好奇，李放歌究竟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个主，败家的确有一套。这个凌湛，竟然还敢拿金融上的业绩泡女人，难道不知道那是他仅剩下的资本了吗。
年轻男子也不在意，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喝尽最后一口咖啡起身告辞。
卓然看到你一切安好，我便放心了。如今我搅进了方辰这团乱麻里，也难护你周全，你就先留在二十三楼吧。
看方敬东那样子，似乎对她也是动了心思的，这样也好，过去的十年里卓然的生活太过无趣，如今多些男人的纠缠，也许还新鲜热闹些。
等我，等我处理好了一切，便来接你。
凌湛走了，方敬东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八点多了，没想到他竟然跟这个家伙在这里浪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卓然回到屋子里，却没有睡下，只是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风景。今天的凌湛，跟她认识的那个男子，不太一样，但是她却无法忽视他的存在。曾经，在自己最痛苦无助的时候，是他带给了她那样的温暖与守护。
她不想成为他的敌人，只是命运总希望把他们摆在对立的位置上。
如今，她站在了方敬东的一边，这个男人有多深沉莫测。
凌湛，他，可以是他的对手吗？
她是有几分担心的。
推开门，方敬东就看到女子站在窗前，淡淡的看着远方，目色中透着一丝忧郁。
“在想什么？”男子静静的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后，跟她一起看着外面五光十色的灯光。“没什么。”女子淡淡的回了句，转身，往旁边侧了侧。她不喜欢与别人挨得这么近，尤其是方敬东。
“你跟凌湛认识？”像是随口问道，他的目光还留窗外。“不认识。”既然凌湛不想让人知道她们曾经相识，那她也不会说。他与她本就是萍水相逢，他对她的好也许只是一时兴起。
但是，她却记在了心里。
“那你刚刚进门时怎么一直盯着他看？”不认识吗？他可没有忽略掉卓然看到那小子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诧与紧张。只是后来，他们隐藏得太快，而凌湛那小子，又太会胡扯，却让他有些搞不懂了。
女子突然抬起头，看着他笑了：“我在看帅哥不行吗？”她的笑容突然变得很明亮，竟有种青春纯粹的甜美。
在这个女人的脸上，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又是那么的别样生动。
男子微微愣了下，面前的女子像是一下子年轻了许多，有着年少的活力与热情。就因为那个小子吗？他也承认那个凌湛长得的确很好看，但是除了稍微年轻些，自己比他可是也不遑多让。
“原来，你竟还有这种爱好吗？”男子淡笑着看着她：“比起那小子我也不差。”他的脸有种阴柔的美，像是交织着邪魅与光明：“对你，我道是不介意提供一下自己的美色。”他的脸猛然凑近了几分，唇角微扬，含着魅惑的幽冷。
女子的脸色微微一沉，才没好几天，又来了吗？他以为自己还是之前那般软弱好欺的吗？
那好，今天不妨就来算算总账。抬手，出拳，扫腿，动作敏捷而迅急，直击向男子而去。她从来都不是勇武好斗的人，但是也不会任人欺负。
方敬东一惊，侧身，格挡，出腿，一连串的动作只在顷刻间。这女人还真是农夫怀里的那条蛇，怎么养也养不熟，她都忘了这几天他是怎么掏心掏肺的照顾她的吗，这病才好就急着想要跟他动手了吗？
但是，出乎方敬东意料之外的是，卓然的身手竟然这般好。
那天在酒吧里，听她说过她与唐翊那段美女救英雄的邂逅，他知道她是会功夫的，而第二天早晨也是见识过的。只不过他以为她只是一般拳脚，那天之所以会被她踢倒，完全因为自己事先没有防备。
但是今天他才发现，她的功夫竟然会这么好，动作严谨精巧，没有一丝松散，身形灵活飘逸，更让人无法捉摸，只可惜出手不够狠辣，留了太多余地给对手。
男子扬了扬眉，很好，还没有一个女人可以与他打成这样呢，就是男人也很少。S市方家在上个世纪时，起业于帮派，就算百十年过去了，方家已淡出了黑道圈子，但是却依旧保留着之前的传统，方家男子都会从小习武。
卓然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个方敬东的身手，竟然如此的厉害。本来是想微微教训一下他，让他以后不敢再对自己动手动脚，却没想到竟然会被他纠缠着打了起来。
男子的动作狠绝、迅猛，逼开她所有的招式，竟让她占不到丝毫上风。
卓然躲闪、出招，后退，再后退，她竟被他逼进了绝地。
“还要打吗？”方敬东抬手架住卓然的胳膊，抬腿封抵住她的脚下的动作，将她围堵在了墙边，轻笑着问道。因为厮打得很激烈，男子的衬衫扣子散落开了几颗，头发也有点凌乱，浑身充满了不羁与狂野，眸色深沉中透着，淡冷的戏谑。
他承认，她的功夫真是不错，几乎逼出了他六成以上的力量。但是她应该很少与人动手，实战经验明显不足，招式僵化，动作虽灵敏却力量不足。
女子微微喘息着，目光清冷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倔强的抿着嘴。她是该好好的反省一下了，清宗月的脸可真是要让她给丢尽了，也许真的应该找时间，回山上好好特训一下了。
而此时，卓然放在桌子上的电话亮了起来，闪动着屏幕。
“放手。”女子几乎带着一丝恼羞成怒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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